这边事毕,离歌就得启程回去,这次斛启的事让离歌窥见了铁勒目前的时,她明白,最后不管是央德还是达那木继位江北都会面临不同的敌人。
央德求和,求得只是目前,若是他继位手段不会比之前的掌权人宽松,回到帐子里,就看见南庭若在收拾包袱,他弯着脑袋收拾,并没听到有人进来,离歌将染了血渍的外袍脱下来,随手捞起旁边的衣服换上后,南庭若才背着包袱出来。
离歌看他,他倒先开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我院子里的药来得及忘了收。”
离歌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揭穿他的谎话:“咱们来的那天下雨,你怎么晒的草药?”
南庭若只好放下包袱,抱着她大腿哀叹道:“将军,你是不知道,那个桑洁娜又来找我了,她要我给她当夫婿,我怎么能够屈身于她啊。”说着,他还故意抹了一把眼泪。
他愿意演,离歌自然奉陪,她亦十分认真道:“那我可得给你备一份嫁妆,你可是我镇北侯府出去的人,自然不能让你失了体面。”
南庭若眼看她就和他跟唱戏似得演起来顿觉无趣,起身整理衣袖:“没意思。”
他没绊住她,她便走到水盆那里,取水洗手,南庭若看到她脱下衣袍上还沾染着血迹,心下了然,正色同她说起正事:“斛启死了?”
“嗯。”离歌洗好手,拿帕子擦干。
“他一死,至少在铁勒易主之前,江北会安宁一段时日。”南庭若如是说道。
离歌走到沙盘那边,在沙盘上挪动着旗子。她开口问:“你觉得谁会赢。”
南庭若坐在凳子上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边温差忒大,特别是早上和晚上,虽是三伏天,可晚上风吹起仍叫人觉得不免感到些许寒凉:“我觉得谁都不会赢。”
离歌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说,但他这样开口,必然其中有她未看出的端倪,南庭若道:“达那木主战一派是因为他们在江北生活过,拥有过的东西必然会惦记,央德求和是因为铁勒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的铁勒了,阿极克已经很老了,他已经老到管不住他手底下蠢蠢欲动的下属和儿子们,铁勒不再是那个团结一心的铁勒,自从你把江北夺回来,一战成名,铁勒的那些将领不得不重新看向你,不得不重新重视起之前的对手赤峪军。他们也在重新选择起他们的首领,但我觉得他们都不会成功。”
离歌追问:“为何?”
南庭若一笑,走到她身边,握着她手中的那把旗子,将它放在铁勒的中心,那是他们大汗居住的地方,他笑得十分平和,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因为阿极克心目中的继承人从来不在这两人之间。”
离歌回头想问,可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时局未定他能见微知著,离歌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自己眼光不错。
她看着沙盘上的旗子,南庭若起身去了里间,抱起她的被子往外走。
离歌回头就看着他抱着她的被子出去,她问道:“你作甚?”
南庭若并不觉得有半分不妥:“我那被子薄了些,睡着怪硬,反正你又不盖被,我睡一晚也成。”
离歌走过去将被子夺回来,顺带踹了他一脚:“起开,想得到挺美,明日便回去了,你忍一晚又如何?”
眼看没了被子,南庭若倒也无所谓,耸耸肩,自己便回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