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称的爱,痛苦与死。】
“第一性,寻找自我;第二性,物化自我;第三性,失去自我。”
“第一性,已经彻底认识到社会的可怕真相,她们将用尽一切方法去寻找真正的自己。第二性,是时而渴望拥抱真相,但时而又会重新回到圈套的不稳定特性。而第三性,这些姑娘,我会把她们称为‘半个男人’。”
“她们,总是让我又爱又恨,让我既愤怒又悲伤。唉,快醒来吧!我亲爱的朋友们!”
“第三性,是对自己女性身份极其不认同的类别。她们期待通过矮化自己以及撕碎‘坏女人’的碎片来讨好男性,渴望得到他们的认可,或称之为怜爱。”
“在她们的意识里,只有男人才有资格与能力去掌控一切,只有男人才有决定的权力,而女人不过等着被挑选。她们渴望庇护,被男人庇护。”
“为什么?她们为什么要这样选择?”
“不安,是时刻的不安感。这世界被他们裹挟,他们会制造混乱,之后再像救世主似的拯救。这是他们的游戏,只为了玩乐,哼,他们已经游戏人间很久了。”
“红姐,你有没有想过谁制定规则?谁扭曲视角?谁祈祷延续?谁恐惧清醒?谁?是谁!”
“我猜测,世界最初不是这幅样子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后,经过长久地篡改与驯化,人们才默认这粗看可笑,细看可悲的观念。这是强行填充进脑子里的,是一种思维的寄生虫,久而久之,寄生虫就成了大脑。”
“所以,她们要么是染上与他们相似的恶行,要么是寻求庇护,没有别的可能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大部分装作清醒,小部分寻找可能。红姐,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这是现状。只有说出来,才有改变的契机。”
“我没觉得难听,只是不解,大部分始终都会是大部分吗?有没有可能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少,甚至消失?”
“有,是有这个可能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很多是同样经历了‘坏女人’阶段,体会到被撕碎的痛苦后,才肯醒来。道理总是被当作老土,或愚蠢的象征,但当经历与其相衬的事件后,它才会成为真理。”
“她们会发现,这是他们的骗局。男人们让我们相互残杀,在双方都筋疲力竭时再提供一个不怎么舒适的安全所。当然,那会儿我们是感觉不到舒适与否的,只会觉得温馨,连带着他也成了一位可爱的英雄。”
“因为在厮杀过后,还有地方可以舔舐伤口,可以略享受到宁静,这是多么令人愉悦呀!”
“可女人忘了,为什么相互残杀?为什么总是不安?为什么连安歇之地都需要付出‘报酬’才能拥有?她们忘了!忘了!”
“而男人们总是通过隐身或挑拨,或是什么别的招式,将越来越多的朋友拉入他们的世界。让世界内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对的,无论是隐性的还是显性的规矩都是正确的,是不容质疑的!”
“他们,才是主宰!”
“等等,小想,你先别激动,平复一下。我想想,对!我想问你的是,安歇地是哪儿?他们用什么名义引诱女人进入呢?”
“爱,用爱,用他们自以为伪装好的爱。而姑娘们会认为,这就是流淌在先辈记忆中的爱,这人造的奴隶之爱!只是为了痛苦的死,却令她们如此着迷。”
“爱?”
“是他们口中的爱,但我像你保证,红姐,这绝对不是爱。在这个社会中,没有什么所谓爱情,人们不过是拿需求为筹码。一个换一个,只要满足了,就称它为爱。爱,这肤浅的爱,这浅薄的爱,这压根儿就不是爱的爱,别相信它!”
“在这个被创造出的世界中,女性眼里的爱,其实就是乞。无论恋爱还是婚姻制度,本质上都是乞讨。”
“因为这里的环境已经变得极易爆发了,男人们的掠夺本性难以压制,他们想用尽一切手段,抢夺!抢夺一件可长期泄欲的工具!所以,在这个女性安全没有保障,生存都变得困难又可怕的环境中。只有通过寻找庇护所的方式,才能求得安稳度日。”
“哼,可笑吗?连安稳的生存都成了一件奢侈品。不得不说,咱们的命,真是如草芥啊!”
红姐怔了怔,又继续问道:“然后呢?为什么乞呢?”
“因为她们想通过类似于安稳的‘乞’,获得安全感,但也迎合了父系社会的圭臬。之后,一个已经被强制习惯,或者说已经驯化好了的,学会如何通过讨好来求‘爱’的群体。怎么会去想着消亡早已显露出腐朽不公的世界呢?人们只会想着得过且过。”
“那改变是怎么发生的呢?”
“跪着讨生活久了,总有希望站起的,总有与之对抗的,总有揭开他们套子的。但,也总有始终跪着的……”
“红姐,请原谅我接下来崩溃状的疯狂,我再也控制不住了!”
李想突然跪在地上,在玻璃渣上滚了几个圈,等身体上的痛能遮住灵魂之苦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头朝天,做出祈祷姿态,随后,大吼道:
“快起来吧!你们这群洋洋自得的奴隶!快站起来吧!我失去记忆的姐妹们!”
“哈!我的朋友们!我正反抗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已经很累了,但请再坚持一下,就一下!因为,曙光就在眼前!你看!你们看!朝霞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吗?”
“当然,还有正搬开死猪重量的朋友们,你们不要那么辛苦,也可以试试用武器。比如,在他们脚上戳一个小孔,放干他们的血!挑断他们的脚筋,让他们失形!划烂他们的皮肉,让内里露出来!让腐烂的蛆虫爬出来!”
“再没有任何可以支撑他们的了!”
“有时候,只需要勇敢一点,强硬一点,再加一点点智谋,就足以让世界回归正轨。”
“我亲爱的姐妹们!你们准备好了吗?你们准备好迎接我们的世界了吗?如果还没有,那请尽快吧!因为,毕竟,时间不等人。”
“小想,怎么年纪怎么小,内里却已经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这是时间教会我的,经历赋予我的,同样也是痛苦的赠礼。我要把它们当成养料,浇灌下去,破芽,生长,根茎,绽放,果实,枯黄,凋败……就是这样。如果,如果我能有一个安稳的环境就好了,这样,我就能长出树冠。”
“你已经有了,小想,树冠正替你遮挡骄阳,这里虽然不是最佳土壤,但你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栖息地。我向你保证。”
“呼!”
一声长长地呼气,让屋间陷入了长久地沉寂,寂到众人听不清声响。
之后,她们共同听到了月光的心跳声,咚,咚……
月光如雪,洋洋洒洒地飘散下来,凝成实质性的光,溢出了皎洁。圆润的纯色包裹住冬的曼妙,将它送下来,送进人间。
于是,天空中飘起了金色绒毛。它们轻盈地舞着,跳跃着,送给人间一幅华美的,旧时景象。
是刀!这是刀!
终于,战士有了武器,可以成为期待已久的刽子手!
这雪还在落着,不停地落着,由金色奔向银色,满面银映出刀的光泽。
这锋利的,把悬挂在空中的丝线斩断,让未亡魂与已死客都能重新回到这片纯净中。
金闪,让她们归家;银烁,让她们往生。客人,已回到栖息地!怨魂,已有新的归属!世界,正逐步回到正轨。
“对了,红姐,您讲完您的故事了吗?”
“哦,对,对,故事还没有讲完呢,那我就接着往下讲了。后来,我独自穿过了那片寂静的黑暗,上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过了两年好日子。可后几年,那些欲望找到了我,又重新缠上我。”
“于是,我病了,病得很重,竟然相信了一个男人!他安慰我,说他爱我;他得到我,说他不想失去我。我信了,他说他会帮我解决一切的,他只想让我快乐。”
“是啊,快乐了,只有他自己快乐了。而我,只是在假装愉悦。”
“再后来,有次他醉得昏天黑地,自己说出了我为什么会甘愿成为他的宠物。宠物!他说我是宠物!哼,这个烂货!我该杀了他的!”
“他将欲望引来,他装作唯一救赎,他将我引入,他彻底掌控我了。我逃不出去了,小想!我逃不出去了!”
“我发现我落进了圈套,可我以为能乞求来爱的,哪怕一丝。可没有,连一丝也没有,只有肉^体交换。我满足他的欲望,他给我一个能些许安稳的栖息地。”
“这是欺骗,是又一场被称为爱的谋杀!”
“小想,他把我关在这,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不知道,这里,是否会是我最后的坟墓?小想,我不想死在这,我不要死在这!我要走!我要到世界中去!我要和它比试比试!”
“红姐……”
李想凑到红姐耳边,悄悄说道:“你不会死的,更不会死在这,我们都不会。只要你现在把那几件证据交给我,你会从轻的,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红姐。”
红姐笑了一声,离李想越来越近,直至把她反摁在椅子上,朝她耳边吹气,“小想,信不信你,我也已经信了。现在,是你信不信我。所以,你信吗?”
李思红将两块U盘塞进了李想的衣缝里,还拍了一下她身后的果冻,之后,便让她离开了。
那幅悬挂的字落在李想身后,直到今天她才看清了里面的内容:
《假》
假佛说释道,真象碎竹亡。
净祟撞明彩,歹意求佞王。
李想攥紧拳头,出了门,此处,独留李思红一人。她安静地站在血浆暖流中,看了一眼紫罗兰的小金字塔,忽略它,拿起一旁的青色虫卵。咬一口,没有想象中的软绵,也没有意料中的黏腻,反而是说不上的清脆香甜。
这是幸福的甜酒味儿,永恒的蜜糖!
紫雾在静谧低语,罪恶在虔诚祈祷,寂寞在短暂摇曳大地,仇恨的信仰,乐此不疲……
稀疏的果,用金银丝线填满,柔和之光,锐利之剑,附上郁郁葱葱的紫罗兰彩。
愿森林是森林,而不是正咕咕乱叫的绿色乌鸦。但乌鸦也绝非乌鸦,而是人为赋予它意向的产物。愿这后天染上的自大,不要成为人类混乱的始终。
李想飞快地略过走廊上一个又一个小房子,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惨不忍睹的欲望,它们用其他人的生命来弥补自己的遗憾。飞腾的污垢在以极具危险性的方式向外蔓延,没有等待,只有侵略。
男人们肥硕的肚腩,发黄焦黑如斑点狗般的烂牙,如同被焚烧后附着于身上的茂密毛发。他们那从身体深处散发出的经久不消的腐烂气味,仿佛动物死尸,被他们杀死的躯体藏在大脑沟壑处,填平。
这是淫邪的罪恶源泉!
瞧!他们早已成了行尸走肉!瞧!他们正伪装于惺惺作态!瞧!他们即将急速消亡!瞧好了!瞧好了!
苹果树在被埋葬的前一时刻曾起誓,以神的名义,她说:
“我亲爱的母亲,我的朋友们!如果我无法复生的话,那么我的尸体将化成毒药!我会融入他们浅薄的血液中,不需多久,他们就会自我消亡。只有这样,局势才能清晰明了;只有这样,你们才不用疲劳至死;只有这样,胜算才会有迹可循。”
“我想,我之后的那些孩子们,一定已经等待多时,甚至有些疲累了。别担心,我会帮你们减轻这本不该存在的负担。”
“唉,你们不懂,我是多么想亲眼见到我血液的延续!可是,可是,口子太大了,总得需要填补,不是我,还能是谁呢?别再献祭生命,虽然我们血液相同,但你们没有毒药,无法从根源上毁坏。活着!等!”
“还有那些过着看似体面生活,只为寻找羽翼孩子们,她们也是再可怜不过的被囚禁者。只能透过铁栅栏,每天有时限地吸几口空气,这些可怜的贪婪掩盖住她们的本性,将她们变成‘男人’。这些孩子,这些孩子,不要去责怪她们,只需要等着她们被打痛了,她们会醒的。或者,有永远醒不过来的,只能等待枯骨。”
“因为,这是注定的灭亡,是失去灵魂的木偶戏!”
“疲惫会包裹她们,渴望成为信仰,柔弱的附庸者,你们会有一颗强健的心脏!”
“这是不作为,不反抗的缘故,这是注定的长生。”
“谁?谁在说话?”
李想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脚下的地毯朝向天花板打旋儿,周围的包厢门都打开了,从里面蜂拥而出的不是人,而是被切割整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