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时,窗帘缝透进来的光特别地刺眼,根据投影,祁志川猜大概到了下午。
但他在哪呢?
祁志川转动目光,这是一间以白为主色调的房间,而那华丽的吊灯,彰显这是一间内敛奢华、不寻常的一间房间。
他连忙坐起身。
他的身子骨并不算硬朗,又不曾吃过苦头,所以一动,那种从未有过的酸痛让他眉头皱起,于是,他便想起来了,昨晚的一切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岑学长吻了他,那吻,又狂又乱,仿佛要将他揉碎,嵌入对方的血肉中。他无法挣脱,紧接着,身子亦遭到侵犯。
最让他痛苦不齿的是,他身子不知何时被岑学长下了何物,体内燃起了火,折磨地让他发癫发狂,理智几乎要被吞噬掉,他不得不哭着求着岑学长救他,要他......两人几乎滚遍了整个客厅......
他这么希望这一切是噩梦,梦醒了一切都跟原来的一样,他照旧带着玫瑰花去找白月,白月答应做他女朋友,从此两人跟天下所有情人一样,牵手拥抱亲吻......
如今,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去面对了白月了。
想到这里,他眼睛酸涩,为了惩罚自己似的,用力去敲打自己的头,余光无意一扫,桌面上,一束玫瑰花插在名贵的花瓶里,花朵上面还撒了水珠,娇艳欲滴。
这是他精心挑选买来送给白月的那束玫瑰花。
祁志川登时怒气上涌,嘴唇发抖,他知道,这是岑学长故意摆着刺激他、以对他进行讽刺羞辱的,明知道这是他心中的痛,这个人为什么那么残忍?
他忍着身体的酸痛,下床冲过去手臂一扫,哐当一声巨大的声响,花瓶碎成玉片,玫瑰花跌地落在碎块中,却是凄美地妖艳刺目,祁志川不怕被碎片刺到的风险,赤脚走过去,将玫瑰花瓣碾压在脚下,直到所有花瓣脱离花杆他才善罢甘休。
一地狼藉,他跌坐了下去,脚底有鲜红,不知是玫瑰花瓣汁液抑或是鲜血......
“多好看的玫瑰花,可惜了。”
听到声音,祁志川浑身僵了一僵,以前这个声音给他出谋划策,让他有安全感,如今,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岑颜东双手插裤兜,站门口上冷冷地看着他。
祁志川转头看过去,这个人是恶魔,一个披着好皮囊的恶魔。
“你故意教我去追求白月,让我对她有了希望,然后你再狠狠地摧残掉,你杀人诛心。”
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究是抑郁不住滑落,他声音喑哑颤抖,像襁褓中的婴儿一样,让人心生怜爱,岑颜东依旧冷冷看着他,像是一个早已失去感官的雕塑。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祁志川没有得到答案,直到今时今日,他也不曾得到答案。
在岑颜东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祁志川急了,着急忙慌起身,却发现脚底传来锥心的疼痛,有碎片扎进了肉里,他痛得“嘶”叫一声,又跌回地上,他却管不了那么多,喊道:“我要回家。”
他的狼狈全然落在岑颜东眼中,岑颜东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忽而勾了一丝冷笑,“回家?”
“对,我要回家。”祁志川抹掉眼泪,语气坚定,现在来不及伤春悲秋,他现在只想远离这里,远离这个人。不过他现在穿着睡衣,所有物品都被收走了,身无分文,唯有求助这个人。突然又想到什么说,“如果我长时间不见又没有消息,我家人一定在找我,若是找不到,他们一定报警。”
这些话听着像威胁。
岑颜东笑了,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祁志川,我以前发现你天真,没想到如此天真,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好好听着,我已经打了你爸的电话,告诉你会跟我在一起玩一段时间,你爸知道自己的儿子攀上了岑氏公子,高兴坏了,说这是自己儿子的福气,所以,别自作多情,你唯一的亲人不会来找你。”
祁志川的脸霎地白了。
岑颜东的意思是,他不但回不了家,而且,他还被他困在这个牢笼魔窟里......
对啊,他怎么那么天真呢?
这个人如此聪明,这些问题岑颜东他怎么会没想到呢?
“所以你现在只能乖乖听我的话,若我哪天高兴了就让你回家,至于报警......”他似乎总能看透人心,“你要相信岑氏的能力,毁的不止是你,还有你家所有......”
祁志川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岑颜东走了,关门之前顿了顿,又说,“哦,差点忘记告诉你,你的手机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你的白月打来的。”
祁志川浑身一颤,痛苦地闭上眼睛。
手机从他手中脱落时,因为地板上铺着上等的绒毛地毯,所以手机完好无缺,只是不知怎么地碰到了免提,依旧在连线中的嘟嘟声响彻在屋里。
而那时的他,被岑颜东几乎嵌入怀中,被吻得窒息,挣脱不得。
很快,一直在嘟嘟等待连线的电话被接通了,白月的声音传过来:“喂,志川......”
白月......
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想大声呼救,但是......岑颜东看穿了他的心思,灼热的气息吐在他耳边,像情人呢喃说:“若她知道你此刻正被男人压在身下,被男人进入,她会怎么想?”
一股寒意从他脚后跟一直凉到了头顶,呼救的话卡在喉咙里。
那他宁愿去死。
“志川?志川你在吗?怎么不说话?我才洗澡出来,没有及时接到你的电话,你生气了吗?你说话呀?难道真生气了吗?你不要生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说话啊志川......”
白月啊......
岑颜东关门出去了,祁志川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依旧瘫坐在碎块之上,一动不动。房里,有花香,亦有血腥味丝丝弥漫。
不多时,门又开了,进来了一位肩背药箱的白衣大褂,他看到祁志川生无可恋的模样,摇了摇头。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位高壮的男子,墨镜耳返,又酷又严肃,一看就是监督看守的保镖角色。
保镖也不问祁志川的意见,就直接走来将他从地上打横抱到床上,紧接着白衣大褂就来给他脚底清创上药包扎。
期间,保镖将房里的狼藉收拾干净,动作熟练利索。
他这边包扎完毕,白衣大褂就叮嘱说:“这几日,你就好好躺着养伤,莫乱走。”
白衣大褂这边刚走,保镖就又端来了一碗尚冒着热气的粥,放在床头桌上。
碗和勺子都是一次性的。
这是防止他会把碗摔破轻生吗?祁志川觉得好笑,如果他想轻生,方才摔碎的花瓶碎片可锋利多了。
“岑少吩咐,你必须把粥吃了。”保镖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地说。
“我不想吃,你端走。”如若可以,他不想碰到那个人任何东西。
“岑少说了,只要你听话把粥吃了,好好养伤,别墅你可以自由行走,包括外面花园,否则你只能呆在这房间里了。”
祁志川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真的?”
“真的,”保镖说,“无论怎么说,总比只能呆在房间里强吧?”
这是事实,主要出了这个房间,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他一定要逃离这里,逃离那个人的魔掌。
如今的处境,唯有相信。
保镖离开房间之前强调说:“岑少说了,希望你别动歪心思,否则,惹了他生气,后果不好说。”
祁志川狼吞虎咽把粥全吃了,他还非常听医生的话,好好养伤,终于在第七天,他下地走起了路。
他小心翼翼打开房间的门,外面并没有人把守,他松了口气,但当他来到客厅时,那一幕幕不堪的画面浮现,他五脏六腑几乎都要颠过来,令他作呕,他下意识地奔向大门,跑到了别墅外面,重重吐了几口气,他才缓过神来。
但是......
他看看四周,他没有看到任何人!
保镖不在,岑颜东更不在!
或许是因为他多日来一直在养伤,一直没有下地走路,没有出过房间,于是放松了警惕,殊不知他今日伤好了,可以走路了。
就是现在,逃吧逃吧,祁志川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他紧张到掌心冒汗,几乎要窒息,心一狠,果断朝别墅外的林子一路狂奔。
在他认为跑到了隐秘安全之处后,停下来稍喘口气,孰知一转身,岑颜东铁青着脸站在他面前,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