徙倚和霜旦在兔苏地落地。
萤跳想下去自己走,霜旦拉住了它。
“宝贝,好好歇着。为你着想,今晚你该看看医生啦。”
徙倚对这只好鸟充满了愧疚。
“我逼她逼得太狠了。”她说,“幸好她现在没有大碍。”
“幸好你俩都没有大碍。”霜旦隔空点了点她的鼻子,“我猜那孩子可能没和你们告别,不然你不会追成这样。她是不是没跟你们说?”
“是。”
徙倚不愿他知道雨火骗了自己。
可是,想想此事,她就心痛难捱。
霜旦问,“你们那几个好朋友现在都聚在哪里?”
徙倚困惑霜旦怎么知道她叫倾楸去集合朋友们的。
不过,他们真的都聚在一起了吗?
他们真的会等到这个时候吗?
“我猜应该是在前院吧。我去找他们。”
那几个人确实都在。
江葭,倾楸,淅舟,滩涂,还有另外几个单独和雨火关系不错的。
一共有十个。
全都坐在三方塔外。
门厅后鸦雀无声。
应该已经到就寝时间了。
倾楸一看见徙倚就要发火。
淅舟和滩涂无奈地拉着他。
他看了霜旦一眼,惊讶又困惑地缩了回去,仍用眼神质问徙倚。
江葭示意徙倚去她身边。
不用说,她是心疼徙倚这虽干燥却狼狈的样子。
但徙倚站在霜旦身后,不愿过去。
既心痛,又羞耻。
既担忧,又不舍。
还不甘心。
霜旦告诉他们,雨火不会再回来了。
雨火是下一个荒之烟火的持有者。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近几年里都不会回来了。
这件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一院子的人,有的不肯相信,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垂头丧气。
倾楸呆愣着,也忘记了生徙倚的气。
“我要进屋去看看,你们的叔叔阿姨们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烂摊子啦。”
霜旦还是笑眯眯的,背起手,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徙倚回到朋友们面前。
“来。”
江葭和淅舟,一左一右地细声细气地拉住她带到身边,摸摸她的手和衣服,
“你遭罪啦。”
倾楸紧皱着眉啧了一声,从地上抠了一团泥,
“可坏了。我是不是不该给她唱那首歌啊。”
江葭也不再跟他吵架了,
“为什么这么想?”
“什么飞掠星星,什么到处开花。”
倾楸越想脸色越难看,
“她是不是听了我的歌才决心要走的?”
“不是。”
徙倚的声音像是吃了整整一顿的藤椒辣段,
“她本来就有使命,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之后要走。”
江葭面容恬淡,
“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给她过生日的的时候,她又哭又嚎,说了句什么吗?”
徙倚记那件事记得很清楚,“愿荒之烟火和特里厄之塔永远照耀你们所有人之类的。”
“是吧,我就觉得诡异,”
江葭叹了口气,
“多活泼野性的孩子,为什么要说这么又大又空的词。”
“讲得通。”
淅舟说,
“因为她是个拿火炬的。和荒之烟火和特里厄之塔是一伙的。这种话对她来说算不上大和空。”
徙倚已经不哭了。
一在这些人面前露面,她就不哭了。
这些人仍是她要守护的。
雨火走了。
她还有这么多人要守护。
雨火去守护整个星幔之地的人了。
那她就守护好这些朋友,这座驿站。
还有天空中的旅人们。
以后,在天空中赶路时,看到的就都是雨火的火了吧……
各处开满你的花。
要平安啊,雨火。
为众人带来安定的人,自己也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徙倚仍放心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