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昀回到屋内,随手拿了一本近日看的山水游记翻看。
翻书的手停下,窗外的花因老管家浇过水,鲜艳欲滴。
池昀越看屋外的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
他细细回忆今日发生种种,记忆停留在裴勉知的荣貌上。
以前似乎从未仔细瞧过,今日下棋,瞧了几眼竟觉得裴勉知与蒙黎长得十分相似。
池昀想要再仔细回忆两人的样貌,但扛不住困倦的眼皮,在他趴在桌上睡着后。
一圈圈五彩的鱼泡泡泛着柔和光晕落在池昀四周。
翌日一早,池昀准时睁开了眼。
洗漱一番,又用了早点,池昀向往常一样出门。
“老师。”
门外是裴勉知,清晨只有一缕缕细不可闻的阳光,堪堪撒在他身上,让他的气质更加温润。
“学生昨夜遇到了难题,困惑难眠,故一早便来请教老师。”
裴勉知府邸距离池昀府邸不远,以往的很多个清晨,他都会如此,借问问题与池昀同行。
池昀点了点头,先一步上了马车。
“是何问题?”
裴勉知坐在池昀对面,他在工部任职,平日里遇到的大多是关于工程建设方面的难题。
这次也不例外。
池昀一路上与他探讨,早上那点困顿之意逐渐消散,倒是越发地有精神起来。
裴勉知见池昀因他提出的观点连连点头,不由握紧了拳头,眼底荡漾出如溪流潺潺般的笑意。
马车到了宣德门,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有关系不错的官员见之,笑道,“裴大人一大早又去接恩师上朝了?”
裴勉知一袭深绿朝服,显得人白如玉,他笑道,“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老师。”
那人也是工部之人,遂接着问,“是何问题?”
裴勉知便与那人边走边聊。
池昀走在一旁,觉不自在,转头瞧去,正瞧见远远走来的蒙黎。
*
今日朝堂之上无甚大事,还算平和。
池昀随着退朝官员往外走。
“轩恒,留步。”
轩恒是池昀的字,叫住他的是一位长辈。
“宁伯公。”
“轩恒,待会可有空,一同去我府上喝两杯。”宁伯公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
池昀连忙回绝,“我待会要回学院,恐不是很得空。”
宁伯公是出了名的妻管严,池昀父母在世时与宁家交好,宁伯公之妻总是牵挂他无依无靠想要为他牵线搭桥,因此他便经常被邀请去吃酒,说是吃酒,每次都会被逼着去看画像,变着法子被询问是否有中意人家。
因此每次喝酒池昀都喝得头疼。
池昀年轻时因先天不足,身子亏空总是生病,加上父母早早去了,便一直未成婚。
这两年身体倒是好了许多,因此上门说清的人也是越发多了起来。
“这样啊,”宁伯公摸了摸胡子,“那就等你下课了,忙完公务再去我府上,清源他们都在,你也好久不同他们叙旧了。”
池昀推脱不了,只好应下。
这两年身体恢复良好,也总算不再需要每日喝药,池昀望着大殿前散去的人群,想,也是时候考虑终生大事了。
若是九泉之下的父亲母亲得知他三十有六还未成婚,估计要跳上来打他。
池昀跟宁伯公约定下时间,宁伯公甚是高兴,拍着池昀的肩膀,一副欣慰模样,“以前你总是推三阻四,现下是想通了?世伯是看着你长大的,清源他们孩子都有我那么高了,看你还是孤零一人,世伯以后无颜见浒临啊。”
“诶,世伯老了,老是胡说八道了,你别往心里去,你喜欢最重要,我们就是给你介绍介绍。别有负担。”
宁伯公走后,池昀稍稍站了一会,此时大殿前已是只有零星三两人,大伙都走得差不多了。
池昀抬步下了台阶,丝毫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蒙黎。
夜里只喝了两杯酒,池昀走路有些踉跄。
酒并不是什么烈酒,反而是温和的补酒。
但他不胜酒力,两杯下肚便面色绯红。
等洗漱完毕,池昀已经困倦非常了。
他刚睡下,耳边就传来了声音,“好看吗?”
什么好看?
池昀翻了个身,只当是听错了。
不一会那声音又传来过来,“周家女好看吗?还是十八的赵家女更合你意?”
池昀一下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黑漆漆的房间因屋外一丝月光流入,让他一眼看到了站在他床沿
下方的人。
他背着光,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池昀蹙眉,恨声道,“蒙黎!刚出狱又在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