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因为少了一个整日看上去无所事事的吏部尚书而乱做了一团,国债无人能治,于是又都流回了燕阳手里。
另一边,许家被封,管事的许明轩和夏清宁,一个禁足一个被贬,民间的分红发不出,百姓也是怨声载道,诸多压力下,燕阳满脸疲惫的撑着额头怒声打断了下面的争论声。
“够了!吵什么吵,过去也没见你们多待见她,如今少她一个朕的朝廷就找不到一个有用的?”
帝王的震怒让众人立刻消了声响,片刻后还是章岚上前一步道:“回陛下,若是吏部尚书大抵还是有人能胜任的,但这民间,若是再不将许家人放出来,怕是要出事。”
燕阳眯了眯眸子:“依章大人的意思,朕此刻应该将已流放的人的义姐放出来,方便她们造反是吗?”
章岚皱眉道:“陛下应当比臣更清楚,此人若有此心,如今便不会带着一身伤,安分的被流放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边皇帝还没开口,外间却先传来了声音。
“急报!”
如此急迫高调的声音让装鹌鹑的朝堂众臣终于将下巴从衣领里拔了出来。
“说。”
上座的帝王发了话,来人便也没再上前,而是立刻跪在原地回话道:“回禀陛下,夏清宁在流放途中遇袭,已不幸身亡。”
众人闻言立刻向皇帝看去,见对方猛地站起,满脸的震惊这才将刚起的心思放回去一半。
“尸首在哪里?”
那人一直跪着没敢抬头,闻言立刻挥手示意殿外的人进来。
一队人抬着担架从殿外依次向里走,白布盖着的粗略看去便有十余人。
燕阳上前将最前方的白布猛地撩开,那人因为长时间的放置再加上天气的炎热即便放了防虫的药仍旧很难看出模样,只依稀能辨别出样貌的确有七八分像夏清宁。
不信邪般的,燕阳又是上前揭了几个白布,除去那些护卫的人,一旁赫然躺着的便是江容恬和俞佑阳,其中俞佑阳的尸身更是惨不忍睹,燕阳很快将白布盖了回去,到底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陛下!”
周围大臣和近侍立刻高呼着靠近燕阳,燕阳抬手示意众人退后,等缓过神后才眸色阴冷的盯着皇位道:“他们跑了。”
章岚看着明显和其他几具尸首相比,面容更难辨认的三人陷入了沉思。
“说说吧,绑我们来做什么?”
那人闻言笑着指了指夏清宁身边一直在处理伤口的大夫。
“夏大人怎么能说这是绑呢?”
夏清宁皱眉看着她道:“我早不是什么大人了。”
女人抬眸轻挑了下眉梢无所谓道:“夏娘子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来是做什么吧。”
“不知道,不想知道,不感兴趣。”
像是想到夏清宁的答案,女人也不恼,只是依旧热络的自顾自道:“你先别有那么大的敌意,我们可是刚刚还帮你解过毒的。”
夏清宁这才终于没再出声。
“要我说这燕阳也是真狠,你给她效力了那么久,为她赚了那么多钱,她居然还不放过你,怕你路上不死还在你身上下毒。”
女人的话像是一根刺扎下来,夏清宁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难看,眼底晦暗难辨的情绪即便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对面的人捕捉到了。
“她是皇帝,君要臣死。”
女人见夏清宁闭了嘴才道:“不该还有后半句吗?不过要我说,那后半句的确不要也罢,这种人谁又敢为她效力?”
“那你又凭什么让我为你效力?”
夏清宁淡漠的瞥了一眼对面,一出口便是拒绝的语气。
女人愣了下,随后才笑道:“夏娘子是重义之人,方才便见你一直护着身后两位,想来是极重要的。”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两人对视片刻,夏清宁忽然道:“那你还不把我的狗一并还给我。”
摸着百万柔顺的毛发,夏清宁这才终于露出些笑意。
“妻主。”
夏清宁没有抬头便道:“吃好喝好,其他的不用太操心。”
江容恬还没说什么,俞佑阳却先坐不住了。
“他们要反,你也要跟着……”
夏清宁这才抬头看着他道:“这不是托了你们敬阳的福,如今我还有的选吗?”
俞佑阳支吾半响,终于还是抿唇道:“抱歉,我真不知道最后会这样。”
百万露着肚皮对着夏清宁撒着娇,夏清宁的笑意却还是淡了些:“你现在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命也被波及,此刻也不得不依靠我,这种道歉有什么必要吗?”
“我……”
夏清宁叹了口气道:“算了,若是有机会脱身,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对外称遭遇刺杀的夏清宁等人被皇帝秘密派人搜寻,京城里一时间人人自危,但科举毕竟是朝廷大事,为此京城虽私下暗流涌动,但明面上却还是热闹非凡。
放榜后朝廷依旧执行旧历,由殿试决定最终名次,只是在多次检查后,殿试却还是出了问题……
在众多护卫和朝臣都在场的情况下,燕阳在授予一人状元的名次时忽然看到那人衣袖一角露出的一抹明黄色。
燕阳犹豫了下只当是眼花,正要靠近去看,身边却传来一声极慌张的惊呼。
“陛下!”
刀剑入肉的声音只响了一瞬,燕阳起初并没感觉到疼,只是转头去看那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又回头去看拽着自己的近卫。
众人一拥而上,两人立刻被捉住但却不知有没有同谋一时间也没人敢轻易的决定处决,于是地上那人便借着众人没反应过来率先将衣裤扯了,在众人看到那人是男人时脸上的神情比看到皇帝遇刺还难以形容。
男人大笑着高声道:“君无善,臣无谋,长宁永无宁!”
这边高声叫嚷着,朝臣里又一人冲了出来,先是砍伤了摁着近卫的女人,随后两人一起上前将男人围了起来。
“敬阳三年便胜过长宁数十年努力,你们当真看不清?若是看不清,那此刻刚被皇帝封做状元的我不也是男人,你们都是证人,都是长宁无能的证明,要死的不只是我,还有你!你!”
男人越来越疯癫的指着众人,手指划过几个朝臣的脸,笑声便戛然而止了。
燕阳一手提着长剑从章岚等人的身后走出,一剑洞穿了男人和侍卫,又拔剑将反叛的朝臣也砍了。
血从剑间滴落时,燕阳腰侧的伤口也汩汩的朝外冒血。
“陛下,你的伤……”
燕阳将剑随意一扔,拨开面前的章岚将剑踢进人堆里。
“还有谁要杀朕,尽管来,若是今日不杀,日后恐怕更没机会了。”
话落人群里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燕阳的脸色越来越白,见没人再动作才对着身边人道:“那个男人还没死,割了他的舌头,活剐。”
有内侍要来扶,燕阳抬手打掉了伸来的手,笑道:“用不上,男人果然是废物,没命中要害的一刀都能让他疼到发不出声,还想为天下人发声?他知道天下有多大吗?”
“天下?”
听着底下人的汇报,女人忍不住笑出了泪。
“这是燕阳那厮说的?”
那人点头道:“一字不差。”
女人又是一阵大笑,随后看着夏清宁道:“你原主子还真是有意思,这种时候嘴上还能挂着天下生怕找不到同盟,她究竟是有多怕男人,窝囊成这样跟个男人似的。”
话落却并没等到夏清宁的附和,颇有些不满道:“怎么,看不惯我骂你前主子?”
夏清宁看着她半响皱眉道:“你都杀她了我还能怕你骂她?”
见对面满意点头后,夏清宁却道:“但我提醒你一句,党派之争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当心引火烧身。”
女人翘在桌上的腿闻言立刻抬下来跨坐在凳子上。
“首先,虽然很遗憾,但你前主子还没死,其次我原本抢你来不过是看在你这人有血性,是个真女人,但你真是跟你前主子待久了,遇见男人的事也是一样窝囊,区区几个男人随便利用利用,还能翻天不成?你不会真以为男人能考状元吧。”
夏清宁无奈叹气,却还是道:“那人不过是你们找去的内应不知用什么招递到皇帝面前去的,但……”
女人笑道:“你看看,你这不是什么都清楚吗?区区男人,能认字都算他们聪明。”
夏清宁看着对面人的眼睛,解释道:“我并不是因为觉得男人比女人蠢,才认为男人考不上状元,我曾开过启蒙班,为了侍候往后的妻主,有条件的男子大多都需要识字,而在我教过的孩子里,也有男孩是能和女孩同等速度识字的。”
女人皱眉看着夏清宁道:“你什么意思?”
夏清宁道:“我的意思是,就是因为现在的政策,层层筛选是绝不会让一个男人一层层的进入到殿试,比带匕首进大殿刺杀皇帝还要困难百倍,你们做这种事,狂妄自大、自取灭亡。”
女人怒极,猛地拍桌而起:“你他爹的究竟什么意思!”
夏清宁起身,同样看着她道:“我同意让男人出门是指他们可以从事饰品或是一切服务男人的领域,并不代表我允许他们近日官场,若是你们要为男人开放科举,便恕我无法参与你们的任何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