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不到。既然亲密接触能令对方溃不成军,洛冰河便愿意花上诸多精力去‘陪伴对方’。
而且。
洛冰河也发现了一件事。
如果他主动温柔一些,给予些许细节上的关怀,沈清秋就像是从来没被人照料过一样,会出现某种类似于‘受宠若惊’的神情。
很离谱。但确实是事实。这大概是上位者的通病,喜欢别人顺着他,而非对抗。
洛冰河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沈清秋因承受不住而发热。洛冰河只是替他探了下额头,下意识说了句不知道在其他地方说过多少次的‘我在这里,有我在’。
昏迷的沈清秋,居然主动拉着他的手,哪怕是陷入深度睡眠也不放。
而此事之后,洛冰河也试探过许多次。无论是稍微照顾一下对方的感受,还是随口敷衍般的‘你听话我就停下’,只要他说话算数,沈清秋就会‘听从’。虽然这个‘服从’行为大概率很浅,但确实是一种好的改变。
而这次的压下暴怒、选择先替对方止血,更是收获对方猛然僵硬的身躯和复杂到无法分析的眼神。
刨除最为明显的‘你有病吧?’,沈清秋的眼眸里,还有着极为浅淡却真实存在的疑惑与不敢置信。
是不敢相信‘洛冰河会对沈清秋好’,还是不相信‘会有人关心沈清秋’?
这个问题,洛冰河会想方设法求的答案的。
洛冰河看着因闭气而脸上泛起玫红色、因激烈消耗氧气而大口呼吸的沈清秋,右手情不自禁的压在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沈清秋并不是软硬不吃,是吃(在意之人)软不吃硬的同时、拒绝不了其他人对他的关怀。
不愧是仙尊。
洛冰河轻笑一声。
各种刑罚与折辱,沈清秋连个痛音都不吭;堪称暴烈的房事,哪怕是指甲都抓劈了,手心破烂得血污一片,也半个疼字都没有。
但若是洛冰河表现出一丝的正经关怀与守信,沈清秋下意识就会相信,还无意之间摆出上位者姿态,对他下指令。
当然,洛冰河尊不遵守,就在两说之间了。
如此有趣的‘沈清秋’,洛冰河还真舍不得让他死 ,或成为没有灵魂的傀儡木偶。
沈清秋大声咳嗽着,右手拍击着胸口,口鼻齐用,以最大程度吸收着氧气,缓解肺部的灼热。
面前忽然有风浮动,某个不属于自己的气味从对面飘来。耳垂突然被人含着,低沉暗哑的声音透过耳骨传入耳膜:
“师尊,你若是不给点反应,弟子这边释放不了,是不会停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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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压压的黑气蔓延,过于黏稠的空气堵在鼻腔,令人喘不过气。
身后是四散崩裂的伤口与止不住流淌的猩红鲜血,搭配着波涛汹涌的浪花疯狂被撕裂。
这场凌迟究竟什么时候结束,又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真正放他去死?
他要如何才能逃离,又该用什么样的办法令对方失去兴趣?
黑夜之后总会黎明,可黎明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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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身冷汗之后,沈清秋终于推开了压制自己许久的‘物品’,看到独属于夜晚的、斜洒而下的月光。
‘月……?’
沈清秋抬起头,努力确认脸上不曾被绑上布锦,手腕也没有厚重冰冷的寒铁——甚至于,从不曾消除的腰疼与膝盖,都好似轻松又平缓。
而之前一直压着自己的,只是一床再普通不过的棉被。
‘是噩梦,还是谁布下的困阵?’
沈清秋看着被乌云遮盖后,重新一片漆黑的屋。随手一记‘萤火微光’点亮屋子,眼角无意识滑下滴冰凉液体。
无论是什么,他醒来了,就好。
沈清秋抬起右手,触碰那一片很快就干涸的脸庞。
细腻、温润、富有弹性,是精致养护之下,生命本源充沛的象征。
是噩梦啊。
沈清秋摸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深呼吸。
那是一场,稍微回想一下,心脏都会撕裂的噩梦。胸腔内部瞬间引发某种剧烈的动荡,某种酸苦的液体挤压于喉头,恶心的抽搐几乎令人想吐。
弱点被人拿捏的感觉,可真糟糕。
势不如人、被人欺压的感觉,更是恨不得早早自裁。
没事的。
沈清秋将掌握成拳,指尖与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之中,不会有人看到他的神情,亦无人会察觉到他那一闪而过的破碎。
这里是清静峰,是他居住良久的竹屋。
而今的他,修为是金丹中期偏大圆满。只需要一个契机,金丹后期的修为,能令他四海八荒横着走。
月光再次温柔的打开窗帘,驱散寒夜的噩梦。千百年来,寂寥的寒月映照着世间的一切,不言不语。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不知为何,今晚的明月……亮得让人想要落泪。
也或许……
是黄粱一梦之中,被囚禁之人,后半辈子都不曾再次见到之物。
在那场怎么样也醒不过来的梦魇之中,不仅是家破人亡、孤苦伶仃,还有夜夜笙歌、日日沉沦。漆黑的屋子里,除了对方闪着残忍嗜血的眸子,就是叮叮当当的铁链。
而身为囚犯,是不可能走出屋子、甚至走下床铺的。
阳光、星辰、高悬明月。
这些平日里惯常见到之物,却如同咫尺天涯,再无缘相见。
好在。他终于醒来了。
虽梦境所见忘却大半,可总归也算是某种预知。即便是那些无一正确,正好也验证了‘此为噩梦’。
至于胸口残留的所有心悸,只是坏他道心的梦魇。
他只是修炼时走火入魔,陷入心魔劫而已。
而今,既然‘醒来’,就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碎碎念——
我觉得我写的应该很隐晦寻常了……所以为什么会被屏啊
第二章生而无畏、战且周章
走火入魔九+温厚七+医师木+战力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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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像是明亮的匹链般倾洒于后山之中,恍若白昼。
银色的光辉穿透薄薄的云层,洒在青石草径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霜白。微风吹拂之间,一旁的竹林沙沙作响,竹叶随风摇曳,带起别样的孤寂。
远处山峦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幽远。在这如梦似幻的月色下,有一人于空旷的练武场中练剑。剑光闪烁,划破夜的宁静,与月光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
“师尊?”被响动吸引过来的明帆,揉了揉惺忪睡眼,寻声望去。看着在月光下练剑的沈清秋,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沈清秋身着一袭白色衬衣,发丝随意飘散,连发冠都未曾佩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随剑势舞动,更添了几分狂放不羁。
修雅剑寒光闪烁,剑势凌厉。剑招灵动不足,力度有余,一招一式舍弃了清静峰一惯的飘渺仙气,反而招招杀机、步步直戳要害。剑尖所指之处,连寂寥夜色都撕裂开来,劲风阵阵。
这不像是清静峰之主练出来的剑势,反而有点百战峰一剑斩仙的路子,是那种从不花里胡哨、直捣黄龙的杀招。雷霆剑影中,沈清秋的面容也显得格外冷峻,眉宇间似有寒霜,与平日里那温润如玉的气质截然不同,宛如刚从生死擂台中走下。
师尊这是——受刺激了?
明帆心中暗自惊叹,站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微风拂过,他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于古朴的茶炉中添上几块干柴,壶中清水翻滚,茶香渐起。随着茶水咕噜噜的响着,明帆静立一旁,凝望着练剑之人的刺砍点撩、起承转合,静等着对方收势。
“怎么不睡了?”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明帆抬眸,只见沈清秋已然转头看向自己,右手顺势一挥,耍出一招控鹤游龙,剑穗伴随着腕花潇洒飘逸,极具风流。修雅长剑背在身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悠悠走来。
沈清秋走到近前,左手伸出接过明帆递来的茶盏,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目光落在明帆身旁提着的那盏昏黄灯笼上,灯火摇曳间,映照着两人面庞。
星光点点的天空之中,圆满如玉盘的明月照耀着万物。地面的烛火中,橘色的光芒连夜色都衬得温柔。
沈清秋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浅淡笑意,像是退去了所有冷漠与孤傲,声音平和中蕴含着对晚辈的关心:“打扰到你休息?”
明帆连忙摆手,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
“师尊怎会打扰到弟子?应是弟子扰了师尊练剑的兴致。师尊可是心情不好?”
说罢,他重新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将茶水添好。看着一身单薄衣衫、额头略有微汗的沈清秋,赶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墨色披风,快步上前,轻轻替沈清秋盖上肩膀,声音中带着明晃晃的关切:
“师尊,虽说以您的修为不惧寒暑,但夜间天凉,还是莫要着了风寒。”
‘师尊,这长夜漫漫,弟子定要陪您共度才好。’
明帆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蓉慕,言辞之间亦是体贴入微,动作也恪守礼节,绝不逾矩。
只是耳边传来的声音,颇为莫名其妙。
沈清秋眼里闪过弑杀的冷意,脸颊骤然间绷紧。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真是该死的欠揍讨打,想让人弄死对方。
沈清秋微微摇了摇头,右手按在胸口,平定着因练剑而快速跳动的心脏。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脸颊上,更显放浪不羁。
长剑归鞘,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凌冽寒风中的空吟。他抬眸望向明帆,面对熟悉之人,沈清秋眼中的凌厉之色渐渐褪去,开口问寻道:“怎会突然醒来?”
如果沈清秋记得不错,明帆并不是一个喜欢起夜的弟子。
“师尊心神不宁,弟子自然睡不安闲。出门探望一下师尊,若是师尊安好,弟子再睡不迟。”
明帆的回答妥帖又暖心,眼神也是温和平静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披在身后的鹤氅传来独属于毛羽的柔软温度,这个大弟子,总是能带给他身为人师的成就感。
只是沈清秋的耳边却像是听到了一声轻笑,侧脸仿佛被人喷洒上热气,带着笑意的话语从骨廓传来:
‘当然是弟子与师尊心有灵犀。师尊,弟子这么做可还满意?’
沈清秋下意识扭过头,看向侧后方。空无一人的竹林里,除了刮起的微风与竹林被吹拂的沙沙声,什么也没有。
尤其是,运动过后的热意缓慢减退,温度降低之后,连风都显得冰凉。寒意顺着衣服缝隙爬入,摩擦在皮肤之上,激起无数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冷。”
沈清秋低声叹了句。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虽听不清楚具体音色,却完全可以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恶劣:‘师尊冷了?弟子会努力让师尊暖和起来的。’
“冷?”明帆看着状态好像比之前更差的沈清秋,也不顾及什么忌讳了,上前直接拉住对方的衣袖,就要将人向屋里带:“您情况不太好,弟子现在就派人去请木师叔,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就在明帆刚刚伸手触及到沈清秋略带汗意的手腕时,沈清秋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用力将他狠狠甩开。这一甩所用力道之大,令毫无防备的明帆整个人向后飞去。
紧接着,沈清秋又迅速飞起一脚,朝着还在空中的明帆踹去。只听一声惨叫传来,“诶呦......”
明帆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甩开,又莫名其妙的于腾空中被一脚踢中,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就要向地面栽倒而去。
为了保护自身,明帆也顾不上体态与风度,连忙收缩肩膀,以右肩和右胳膊为落地点,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快速后背落地并打滚卸力,向一旁躲闪而去。
待明帆险之又险的保住小命后,他瞳孔猛然睁大,狼狈且急促的凭借本能躲开沈清秋狂风骤雨般袭来的又一波‘攻击’。音腔中带着不敢置信的哭意与委屈:“师尊?”
这不应该啊!明帆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一向温和待他的沈清秋怎么会突然像对待仇人一样下如此重手?而且若非他躲得快,现在必然要骨折重伤不可!
然而,此时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