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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二年夏 同盟 坐错校车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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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把沾满血的手套摘掉,双手被汗闷得发痒,他把手套狠狠地掷在笼盖上,几只小鼠立刻簇拥上来撕咬它,他赶紧把它争抢出来,烦躁地扔进垃圾桶。他疲惫地跌坐在一个老旧铁靠背椅上,椅子腿吱嘎一声劈叉了(后面会考),还好这个过道很窄,挤住了他,他才没摔倒。

他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紫红色的夜空,楼下依然人来人往。

他好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拿出手机给贾君发了消息。

贾君得知了他的绝望处境,尽自己所能给他讲了所有眼眶取血的要点,但实际上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在那样的情景下,普罗真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要完了,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研究生想不开——这么狭窄的空间,被挤住后,真的很难走出去。

“耶?你怎么还在这儿?”

普罗吓了一跳,回头见耿可连拿着一个圆底烧瓶要放进水浴摇床。

他像看到了生的希望,疯狂求救:“我要死了!救救我!取不到完美血清,施严试会干掉我!”

“啊?”耿可连立刻放下手里的瓶子,走过来查看情况。

“我只剩下最后这两次机会了。”普罗抓着两条尾巴把小鼠拎起来,雪白的毛上没任何标记。

“你要多少血清?”

“一点点,一两百微升吧。”

耿可连松了口气,安抚他:“不要怕,问题不大。”

她把其中一只希望之鼠抓起来,以施严试没有的耐心细致给普罗讲:“你看,你这样抓着它,它眼睛就瞪出来了,绝对闭不上。”

普罗赶紧给大佬递上毛细管。

“这里,往上一点点,你这么着扎进去,有一种……嗯……空腔感,有一种空腔感,这就对了。”

普罗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为什么你做得这么轻易?”

“害!你可能是害怕血,我是女性嘛,每个月都来月经,有丰富的面对鲜血和疼痛的经验。放轻松,你也可以的!你来一只。”

在耿可连的鼓励下,普罗产生了一种虚假的自信,抄起另一只小鼠,一扎,啊……没出血,再扎,再扎,再扎——

耿可连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算了算了,你今天状态已经很差了,不适合继续做实验了,就跟打牌一样,会越打越霉,快把我这个血清取了交差。”

普罗既沮丧又感动地对她说:“谢谢你朋友,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就完蛋了。”

耿可连真诚地说:“不,你那天给我说我很棒,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

普罗看着耿可连帮忙把水瓶插回鼠笼,还给小鼠们加了粮,他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大吼了一声:“去TM的同侪竞争!”

他郑重地伸出右手,“达瓦里希!我们要结成牢不可破的同盟,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一起身心健康地挺过毕业!”

耿可连被“达瓦里希”笑到了,咯咯笑着摘了手套,抿起嘴试图严肃地跟他握手,“咱们就别要求那么高了,能活着毕业我就已经很满意了。”(后面会考)

“这要求也太低了吧。”

“噫,这可不低,听师姐说大家都不敢往宿舍楼天井里看——”

“停停停停!这么吓人啊?”普罗打了个寒战。

“可不是么。”

此时,普罗对于耿可连所说的还只有一种模糊的恐惧,就感觉她说的是别人的事,离他们都很遥远。

他捧着冰盒去离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痛苦地努力了一晚上,唯一清澈的血清却是来自耿可连,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干这行。

他收拾好实验室,推开休息室的门,惊讶地发现施严试还在。

施严试继续头也不回地看着他的电脑屏幕,手指继续打字,“感觉你进行的不太顺利,怎么样?获得血清了吗?”

普罗点点头,没说具体怎么获得的。

施严试反应不大,“总算有点儿长进了。”

普罗看施严试正在给电脑关机,问:“你留下来是准备给我兜底的吗?”

施严试摇摇头,“不,我等你一起回去。”

“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看到三楼那个变态看你的眼神了,你独自行动不太安全。”

普罗吃了一惊,没想到施严试不光关注他的揠苗助长,还关心他的安危。

回去的路上,他挽着施严试的胳膊,心里交织起一团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感觉很幸运,今晚遇到的每一个困难都有一个贵人来助他一臂之力;另一方面他又很懊恼,自己没能独立解决任何问题,简直像个废物,他最痛恨的就是需要保护的笨蛋美人形象,他迫切想干出点儿什么业绩来!

因此,在暑假的最后一周里,他异乎寻常的努力,早出晚归,辛勤实验,甚至比施严试还有干劲儿。

但真实的生活往往和文学艺术作品大相径庭,一分耕耘并不一定有一分收获,最后他依然细胞做得很好,动物做得很差,呵护型实验做得很好,杀伤性实验做得很差,还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

以至于在开学的第一天,他虽然起得很早,但恍惚间坐错了校车,当他茫然地下车,发现没有任何一栋楼叫那个名字时,才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他赶紧查下一趟校车是什么时候,完蛋了,是下午。

他又看了一下打车过去要多少钱,完蛋了,附近有60人正在叫车,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他甚至排不上号。

但他还没放弃,乘地铁过去呢?妈耶,要跨黄浦江,得两个多小时,没办法,就这么办吧。

但是,情况变得更糟糕了,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他忘了带伞,但又觉得雨势还可以接受,便继续往校门口走。不到三分钟,毛毛细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成了瓢泼大雨,脚踩到地上都能感受到浮力,他仓皇逃窜,但周边都是行政楼,他一个都进不去。

他四下张望,看到不远处像是图书馆。图书馆他总进得去吧,他立刻抱着需要提交的材料冲进了图书馆的庇护。

他麻木地站在门厅里,看着外面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他甩了甩头发,感觉自己像一条狗。

唉,还没有入学,他就想退学了。

虽然他现在心如死灰,但依然挺着继续想办法,贾君长驻在那个校区,能不能让他帮忙代领一下东西,材料他晚些直接补交到档案室,得先联系一下研究生院……

“普罗?”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啊!”普罗一个激灵叫了出来,还跳了一下,他转头看去,以为自己出幻觉了。

熟悉的担忧神情映入眼帘,徒书贯冲他温暖地一笑,“你看起来状况不太良好。”

久违的熨帖感涌上心头,普罗立马迎了上去,“天呐!徒老师,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徒书贯无奈地拍拍手提包,“我跳槽了,今天来交材料。”

普罗睁大眼睛,拍拍资料袋,“我也要交材料,这可真巧。哎?徒老师你为什么要跳槽啊?”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工作既安逸又舒服吧。”

普罗咧嘴笑了,“人就是爱自寻烦恼是吗?”

“确实,换一个城市,换一种环境,换一套生活——”徒书贯往后捋了一把头发,坦诚地说,“我现在有点儿后悔。”

普罗一拍大腿,“我也是!”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普罗注意到徒书贯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他的神色不再那样自如,他的眉心不再那样舒展,他的西装也不像以前那么松快舒适,他的头发因为空气过于湿润更加卷曲,他的心情也泛起了波澜。

看来这座城市也痛击了他,普罗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既然木已成舟,就只能一往无前了。”

徒书贯既忧伤又欣慰地点点头,“幸好在这儿我还有个熟人,你在哪个校区?”

“我在医学院和药学院之间反复横跳,在一个校区上课,在另一个校区实验。”

“啊,更巧了,我们一样。原先这两个学院的图书馆是由同一个馆长,他突然不知所踪,我就来顶上了。”

“哈?现代社会还会有人不知所踪?北上广还能有人不知所踪?”

“对,非常奇怪,监控拍到他进办公室,没拍到他出去,他的车——”徒书贯比划了一下,“宽度远大于办公室的门框,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他办公室里,最近的怪事太多了,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普罗又想起了那个求救的男人,还有那件沾了血的西装,徒书贯今天也没有穿它。

“你不是要交材料吗?”徒书贯指指图书馆斜对过的行政楼。

“哦不,我坐错了校车,其实我应该去药学院交材料。”

“下一班校车是——”

“下午。”

“算了,我载你一程吧,刚好我也要过去。”

普罗惊喜极了,“哇,那太好了!”

“你往前走到那边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好的好的。”

普罗按照他的指示在岔路口等着,刚刚由于兴奋没想那么多,这会儿脑子里蹦出了很多具体而现实的问题——他要不要付徒书贯路费?或者是疯跑到食堂的面包房买杯杨枝甘露给他?难道要在路上大声为他朗读一段什么东西以工代偿?

感觉每种都挺尴尬的,正在他纠结之际,一辆黑漆漆的车从图书馆后面拐过来。

普罗并不知道地下车库在哪个方向,没觉得哪里不对。

那辆车顺滑而又安静地停在普罗面前,通体都是磨砂的质感,不像其他汽车那样闪亮,表面只反射着一点光泽。

哎呀,普罗又纠结起了自己应该坐在哪里,坐在副驾吗?会不会是他太太或者女儿的专座,坐在后面又显得徒书贯像网约车司机。

徒书贯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来吧。”

普罗余光看到后座上摞了几个纸箱,真好,没得选择,他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随着车门的关闭,他好像立刻回到了徒书贯的老办公室,既凉爽又干燥,还有旧书和墨水的味道,他禁不住舒适地叹了口气。

“我们出发了?”

普罗愉快地冲他眨眨眼睛,“希望我们不要赶上早高峰。”

徒书贯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间,“什么时候是早高峰?”

普罗有点惊奇,不过徒书贯以前的日子过得着实滋润,不知道高峰时间倒也正常,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导航,“额……现在。”

他把手机举给徒书贯看,“这些红色的,都是堵的不得了的路。”

徒书贯讶异地吸了口气,拍打了一下方向盘,苦笑着评价道:“真是良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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