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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三年冬 混乱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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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书贯习惯于照顾孩子们的生活,问:“床位好办,但被子枕头牙刷什么的得怎么弄?”

施严试摆摆手,“今天能让他们住进房间里、吹上空调,就是极限了,大不了让他们去一教和二教扯几条窗帘铺铺盖盖。”

郝奇拍拍手,“好了,大家都行动起来!老徒你去要饭,你们俩安排住宿,我发邮件。”

大计已定,四人各自忙碌了起来。

徒施普三人乘一台电梯下去,普罗按下了“1”楼,徒书贯低头看郝奇让他联系的几个电话号码分别都是谁的。

施严试抿紧了双唇、欲言又止,“爸——”

“嗯?”徒书贯抬起头来,把纸条收进口袋里。

施严试再一次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对不起,我不该嘲笑你对《无主的锤子》反应过度。”

徒书贯疑惑不解:“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

“我一直坚信抽象的、不合理的事情只会发生在我们的世界,人类的世界是实实在在的、是符合物理学定律的、是物质组成的。这个资本病毒太邪门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称它为病毒,以往我通过实践获得的所有知识都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我甚至开始怀疑进化论以及这个世界的本质,emmm……总之,我现在三观大崩溃。”

徒书贯感同身受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最终都会适应新世界的。”

“嗯……”直抒胸臆让施严试感到有些羞耻。

徒书贯非常能体会这种尴尬,所以他默契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普罗抱起胳膊,满意地看着这个其乐融融的景象,“说真的,你们俩得付我调解费,我都没花五十年一百年,就让你们互相了解对方的生活、互相体谅对方的感受。”

施严试公事公办地说:“我用一个学位证作为报酬。”

普罗挑起了眉毛,“非常划算。徒老师,你呢?”

“我……还没想好。”

“不着急徒老师,先欠着。”(后面会考)

施严试的眼神在徒普二人之间逡巡,即便他再榆木脑袋,也觉得徒书贯的表情很怪。

电梯在二楼停下,一个学生拖着一推车老鼠进来了,神色如常,好像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徒书贯奇怪地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被隔离了?”

那个学生推了推眼镜,“啊?”

施严试追问:“昨天就给你们发过邮件,你们没看到吗?”

“你们真信呐?你看,这个邮件是用私人邮箱发的,又那么荒谬,肯定是电信诈骗!”

“……”施严试虽然无语,却又没法反驳。

电梯门开了,那个同学要推着鼠出去,普罗抓住他的推车,言之凿凿地说:“是真的!研究生不骗研究生,牛马不骗牛马!我们因为金融病毒已经被隔离了,现实就是很魔幻!”

那个同学害怕地看着他,觉得他是精神病,哦了一声赶紧挣开他跑了。

普罗被拽了一个趔趄,施严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徒书贯掏出手机给郝奇打电话,“老郝,不要用你的私邮发了,我有图书馆的公邮,我等下发给你。”

但即使郝奇用了公邮反复通知,还是没多少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然在浪费晚餐的米饭、实验室里的娃哈哈还有动物房的鼠粮。

当夜幕降下,这帮被科研整麻了的学生们才逐渐睁眼看世界。施严试的预判非常准确,最先慌起来的那波人当属等不到校车的跨校区上课学生。

更要命的是,根据应急方案,在傍晚七点他们的网络被切断了。

这时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冲到校门口确认邮件的真实性,门口虽然没有预料中的警戒线和红蓝警灯,但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立场把空间阻隔住了。他们想了很多办法冲卡,几乎每一块围墙都被翻过了,但没一个人能走得出去。

最离谱的来了,他们像发疯一样冲到实验室做实验,试图把手头能做的所有实验都做掉,获得尽可能多的数据,等解封了好用来毕业。毕竟有的实验不能停,只要停下就要从头开始。

郝奇叉着腰仰头望着灯火通明的科研楼,“真是邪了门了,我以前就不明白为什么学生宁愿自杀都不会退学。”

徒书贯松了口气,“还好孩子们都安分地待在一栋楼里。”

施严试反驳他:“不!情况更糟糕了,实验室的试剂和耗材储备根本不够支持这么多人高强度实验,待会儿他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肯定会以课题组为单位,抢夺仪器和试剂。”

施严试的预判再一次是正确的,他们经历了一个混乱之夜,平时还能粉饰的矛盾现在全都激发出来了,拉帮结派、逞凶斗狠的现象比比皆是,科研楼出了好几个山大王。

郝奇当机立断,“不行,现在先得一刀切,把实验室全关掉,不然要出大问题!”

普罗两眼一黑,“咋关实验室啊?现在他们正在里头群雄逐鹿呢。”

郝奇问施严试,“你能像拉大便一样把人从实验室里都挤出来吗?”

徒书贯嘴角抽搐了一下,多么具象而又粗鄙的描述方式啊。

施严试追悔莫及,“我昨天和前天熬了个两个大夜,现在没什么力气了。”

“诶呀!”郝奇恨铁不成钢地跺脚。

普罗想到一个馊主意,“我去放把火,把他们熏出来!”

施严试拦住他,“不用放火,我可以模拟失火,这个还是比较简单的,郝家伙,借你支烟一用。”

“我没有。”

“哈?你不是有三板斧吗?抽烟、喝酒、发脾气。”

“你还背调我了?”

施严试理直气壮地承认:“对啊,你难道没背调我吗?”

郝奇抱起膀子,挖苦他:“听说你也有三板斧,熬夜、生病、使性子。”

“你听谁说的?!”

徒书贯制止了他俩的拌嘴,“两位杰出人才!——现在要关实验室。”

施严试接续前言:“哦对,借你的烟。”

徒书贯说:“他戒烟了,已经戒了一百多年了。”

施严试疑惑地看着他,“爸,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徒书贯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这涉及到一些个人隐私。”

施严试抱起胳膊,“你们俩怎么有那么多共同秘密?”

徒书贯圆滑地辩解道:“交情久了是会这样的。”

郝奇自嘲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有的是人制服我,我现在一板斧都没了。你爸逼我戒了烟,老郑头逼我戒了酒,现在跟你一起干工作,我连脾气都发不了了。”

他从施严试手里的登记本上撕下一张纸,绕着食指卷了起来,“你吸口纸筒筒得了。”

他伸出舌头在纸卷上来回舔了两下,把纸筒粘起来,在脑门上划了一下,纸卷立刻燃烧了起来,“快快快,来嘬一口,这破纸烧得太快了!”

施严试被他按着脑袋猛吸了一大口纯烟雾,呛得咳出了眼泪。

徒书贯这个当爸的肯定心疼孩子,抱怨郝奇,“你不要这么急啊,吸一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郝奇在纸卷烧到手之前把它扔到了地上,不满地说:“哎呀哎呀,你全都给咳出来了,我再给你卷一张。”

“咳咳咳!闭嘴吧你!”施严试邦的一下给了他一拳,用脚拨了一点沙子,把地上没燃尽的火星盖起来。

普罗推开施严试,“哎呦你别管这个了,大师,你快做法吧!

施严试看着普罗跑到花坛里捧了几捧沙士,把火苗完全盖灭,才安心地抑制住想咳嗽的冲动,屏住呼吸,用力攥住双拳,像拉大便一样——

“啊!!”科研楼传来几声喊叫。

霎时间实验室里升起阵阵青色的浓烟,在拥挤狭小的空间里迅速弥漫开来。

“好着呢!好着呢!”郝奇高兴地朝施严试脑袋上拍了一下,抄起喇叭,围科研楼转着大喊,“失火啦!——失火啦!——”

徒书贯拍着施严试的后背,“可以了,可以了,快咳出来。”

施严试立刻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他刚熬了大夜,剧烈的咳嗽让他头晕眼花,弯腰撑住膝盖,徒书贯赶紧搀住了他。

科研楼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徒书贯忽然大喊了一声:“坏了!”

普罗吓了一跳,问:“怎么了,徒老师?”

“防止踩踏!这帮孩子们一慌,摔倒是免不了的!你们别去,待在这儿,到时候我可谁都顾不上。”

普罗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还有一个喇叭,等大家跑出来,我跟施严试把他们疏散到图书馆前面的草坪上。”

为什么不是操场呢?因为他们校区寸士寸金,操场在房顶上。

“好好好!”徒书贯离开二人,冲向科研楼,拉上了郝奇,两人往消防通道跑去。

普罗疯跑进食堂,从煲仔饭的窗口拿来了另一个喇叭,塞到正在擦眼泪的施严试手里,“你在这块儿拦着,使劲儿喊‘去草坪’,我去那边喊。”

施严试一边在咳嗽的余波中挣扎,一边大幅度点头。

还不等普罗就位,第一波逃生王者就涌出来了,施严试立刻破音大叫:“去草坪!——图书馆前面的草坪!——”

普罗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跑,一下子摔一大跟头,当时吓得他汗都冒出来了,赶紧抱头,他一个奋起,轱辘进了绿化带,被小叶黄杨戳了眼睛。

幸好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图书馆的世界里爬树,他抱住树干就爬了上去,坐树杈子上朝下大喊:“往前!——去草坪!——”

所有人都经历了地狱般的三个小时,最终顺利地集中到了图书馆门前的草坪上。

即便郝奇跟徒书贯已经脱离了人类属性都累得够呛,更别说刚熬了大夜的施严试和刚从大崩溃中走出来的普罗了。

郝奇在小池塘边趴下,把脸浸进水里,痛饮了一大口冰水,还吃了一点儿水草,感觉嗓子舒服多了。

徒书贯虽然不赞同,但理解地看着他。

郝奇把一条小鱼苗吐回去,“老徒,来点儿光。”

“好的。”徒书贯招招手,图书馆两侧外墙上的大射灯亮了照亮了整片草地。

施严试本就偏头痛的厉害,被强光一照,干呕了一下,“解热镇痛抗炎药(非甾体抗炎药)绝对是第一批刚需物资。”

普罗的大脑已经没电关机了,像挨了打的丫鬟一样曲着腿跪坐在地上,呆愣愣地看着光源。

郝奇指着图书馆一楼门厅伸出来的屋檐,“我要到那里发表讲话。”

徒书贯为难地说:“图书馆的喇叭经久不用,已经坏了,还没有报修。”

“唉,那我吼叫吧。”

然后,郝奇一手举着一个喇叭,从图书馆二楼的窗户艰难地翻了出去,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

“同学们!——”

没人搭理他,同学们聚在旗杆周围,又哭又叫地表达对当下情况的恐惧。

无论郝奇怎样吼叫都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疲惫地坐到了地上,把喇叭扔在一边,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如果徒书贯回来是因为过头的责任心,施严试留下是为了研究邪门的病毒,那他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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