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车雪见原也没想出要怎么获得小蛋糕血液的办法。
他其实需要的量并不多,目的只是确认二十多年以来见过的所有人类、为什么他只能闻到波本血液的味道。来一套生化指标,一套基因检测……最好还能剩一点给他解解馋。
好吧,其实挺多的,但他已经尽量在压缩属于口粮的部分了。
他要求不高,不求像昨天那样吃饱,只要能维持不饿就行。
说到底——
“不想伤害他。”
“不想从此只能依靠某人的血液活下去。”
“不想成为理智控制不了的野兽。”
他也知道这个看似低微的要求实际上有多么奢侈,多少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能得到尊严?
所以我要——
“你要做什么?”
另一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雪见原一惊,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波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人占着自己的肤色黑,悄无声息地站在黑暗里,然后趁着他走神故意吓他……
太坏了,不愧是波本。
“你——”
“我听到了多少?我什么时候来的?我来做什么?”
波本说着,一边打量着他、一边绕他转了一圈,像是嗅闻他身上是否有异常气味的猫咪。
雪见原被他堵得嘴角一抽:“那不知波本大人是否愿意为我解答呢?”
波本哼笑一声,“你果然知道了我的代号,是谁告诉你的?”
“算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
波本亲昵地捧住他的脸,贴上了他的脸颊,连淡金色发丝都覆上了雪见原的鼻梁,逼迫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昨天你给我用的药隐瞒了什么?你知道它对身体有什么作用吧?”
雪见原紧紧闭着眼睛,避免被波本的淡金色头发刺痛眼球。
轻飘飘的发丝刺挠得他皮肤有点痒,说话间香甜的奶油、蜂蜜包围着他,波本危险冷淡的气息又为这份温暖的面包房添加了一份暗藏的冰冷。
最过分的是,人类的气息对于吸血鬼来说有些过于炽热了。
“既然你也是组织的、那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如我所说的一样,昨天的项目事实上是研发一种能促进细胞快速再生的药,效果你也体会到了——”
雪见原借着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右手扯开波本的衬衫、顺着下摆探进,抚上他的侧腰。
那里在昨晚还是一片狼藉,但今天摸上去已经没了伤口,只剩光滑细腻、让人舍不得放开的小麦色肌肤,连疤都没留下一点。
——虽然昨晚就知道了,但还是要说这家伙皮肤真好。以及不愧是他亲手做的药物,效果一流,人类的药哪能有这个效果?
“我的作品是完美的,才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呢。”
雪见原:猫猫得意.JPG
“你摸够了没有?”
被摸了几分钟腰的波本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
啊,居然直接用枪了。
“抱歉。”
雪见原随口道歉,收回被捂热的手,顺着安室透顶在他眉心的枪口后退几步,举手投降。
他其实有些不理解波本发脾气的原因。明明先靠近的人是他,自己只不过是确认了一下伤口的愈合情况,结果小蛋糕反而先生气了。
但波本大抵就是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神秘主义者,行为是秘密,行为背后的动机也是秘密,笑脸背后真正的心情也是秘密。
雪见原选择宽容大量地原谅他。
并不知道自己被记仇又被迅速原谅的波本哼了一声,收回枪:“开门。”
雪见原:“……”好过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不是波本家,也不是组织据点,是他家才对吧?
“我要是不开呢?”
他反问回去。
“你要是不开也可以……”
安室透咬牙笑着说,“如果你更喜欢在家门口或者车上的话——”
雪见原沉默两秒,瞳孔地震:“我的药真有副作用?”
琴酒没反馈过啊?
“你问我?”
安室透被气笑了,“这方面是你的领域才对吧?”
“桑格利亚?”
——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几个小时后,雪见原洗完澡,站在床头陷入沉思。
为什么前两秒看起来还快要昏迷的波本下一秒就有力气把床单什么的收拾好了丢进洗衣机……
你们情报组的体力都这么恐怖吗?
“在想什么?”
收拾完的波本恢复了之前精神奕奕的模样,赤着上半身,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随手擦拭着湿漉漉的金发。
“在想你是不是以吸食/精气为生的魅魔。”
雪见原回答。
波本笑了,“那你感觉到生命被吸走了吗?”
“……”被吸走的或许是些别的东西。
雪见原绕过这个话题:“先睡吧。”
现在是凌晨三点,如果波本明天没事,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
“不、我接下来有个任务。”
波本说着,一边换好了衣服:“我们情报组的任务可是很值钱的,和你们不一样。”
雪见原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跟着波本骨节分明的手指走:“我们虽然不怎么需要出外勤,但没有成果不仅没有经费,连生命都可能不保……”
先是穿过白衬衫,又戴上白手套,于是大片大片的麦色肌肤只剩下两块白色之间短短的一小节,然后这双手就开始从上往下扣好扣子,直到分明的腹肌以及几处深色吻痕都被挡上。
于是雪见原遗憾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刚好和一双戏谑的紫灰色双眼对上了。
被发现了。
“比如说是我的话,经费随着项目和成果浮动,目前还算可以。但经费和个人到手的可支配收入是两回事。”
雪见原在心里祈祷自己发烫的脸没有通红,强撑着转移话题:“所以很多人会发展副业,比如你之前用过的药膏,由于产量很少,完全不在市面流通,基本只有组织高层会用,价格也……”
“这样吗?”
波本没有对此发表评价,而是走上前,低下头,给了他一个带着香甜奶油气息的贴面吻:“那我还真算占了大便宜呢。”
“……”这个人好像知道自己很有魅力。
被波本蛊得迷迷瞪瞪的雪见原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
所以——
“这些药膏还请收下。”
雪见原从保险柜里翻出一叠包装完好的药膏,“请不要转送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只有得到boss许可的成员才可以知道这些……”
他送给波本全靠私心。
雪见原看着波本,心情愉快。
毕竟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能闻到气味的人就此一位,如果不是怕引起反感,他甚至想在波本身上装定位器和监控全天候看着……但考虑到波本实质上是非常厌恶被控制的神秘主义者,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
“谢谢。”
波本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那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的。”
“以及。”
雪见原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出那句话:
“我需要定期取一些你的血液作为样本,仅用于研究用药后的身体数据,不会用于其他地方,也不会对外泄露。”
“我可以保证数据只有我会知道,这也是为了后续的进一步开发。用过药的人都会提供血样——包括琴酒。”
“或者你可以理解为——”
“小白鼠的实验数据么?”
波本很顺畅地接受了身为小白鼠、准确来说是小黑鼠的设定,卷起右手边的袖子,递到雪见原面前:“我明白了,请。”
雪见原:“……”好自觉。
他已经做好了波本当场翻脸就走的心理准备,结果这人比他想象中还要自觉。
可以这么相信他吗?
“这不是强制要求。”
雪见原又强调一遍:“只要之后不再用就行,昨天那次是我主动给你用的,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波本没有收回手:“那药膏也要还给你吧?”
“这个倒是不用……”
雪见原低下头,用镊子夹住酒精棉在波本麦色的臂弯处擦拭:“礼物送出去没有收回的道理,我会当做它们没有存在过。”
他扔掉酒精棉,抬头看向波本,等待回应。
波本挑起一边的眉毛:“抽个血而已,你还要我等多久?”
被嫌弃动作慢的雪见原:“……我明白了。”
他拔开头皮针的保/护/套,从小蛋糕血管分明的胳膊上取走了两管血液。
“很好扎。”
他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句。
锻炼得当的结实肌肉上青筋明显,几乎是瞬间就进针了。波本简直是先天挂瓶圣体(?)
“是吗?”
波本右眼闭起,发送wink,“那雪见医生有没有打算给我什么奖励呢?”
“诶?”
雪见医生原地愣住。
蛋糕怎么和幼稚园的小孩一样、乖乖抽血还要奖励的……
他当然不会在家里准备小红花或者小孩爱吃的零食,波本想要的奖励想必也不会是这些,那他能给出的只有——
把棉球交给安室透让他自己压住止血,雪见原转身把保险柜掏空,把剩下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递给安室透:“我这里只有这些了,抱歉。”原本还想留一些给秀一的,到时候再制作一点吧。
安室透直直盯了他和医疗包两秒,笑了:“haru没有谈过恋爱吧?”
这种行为有些过分可爱了。
雪见原睁大眼睛,耳朵尖瞬间红透了:“谁说的!我谈过好几段!比如冷酷闷骚黑长直还有口是心非傲娇波波头——”
他剩下的话直接被波本的吻逼退到了肚子里。
安室透直起身,舔了舔嘴角:“是初恋呢。”
雪见原、雪见原已经开始和烧开的开水壶一样头顶冒蒸汽了。
这人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他的种族真的不是魅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