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齐醉吟送郦征到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特别不想他走。
“快进去吧,外边儿冷。”郦征笑看着他,心里都是不舍。
齐醉吟咬着唇,轻轻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
“嗯。”
“把帽子戴上。”
“嗯。”
“回去之后赶紧睡觉。”
“嗯。”
“那晚安。”
“嗯,晚安。”
这场景,即使很多年后再想起来,依旧觉得像极了小情侣分别时的恋恋不舍。
郦征一路小跑回寝室,洗漱完直接就上了床。
被窝里似乎还残留着齐醉吟的味道,郦征拉着被子轻轻嗅了嗅,不觉便意乱情迷。
周一晚上,郦征洗完澡出来,看到唐中奎几个勾肩搭背围在童宇博桌子前看什么,只听到有人说卧槽、刺激之类的话。
郦征顺手套上睡衣也凑了过去,直觉这群货准没在干什么好事儿。
郦征个子高,往里面一探头,几个人都觉黑云压顶,不过现在没人在意压不压的。
带色儿的书郦征不是没见过,但这么露骨的视频确实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道是谁偷偷带来的手机,里面有几个小视频,画质虽然不算感人,但对于第一次开眼看世界的黄毛小子来说,这画面已经算得上惊天动地、山崩地裂了。
大家从开始的聒噪,到后来个个纹丝不动、沉默不语。
虽然这个时候先走的人有耐力不够持久的嫌疑,但总不能现场表演吧。不多久,人都散了。
郦征刚刚洗完澡从厕所出来,这又默默地再进去了一次。
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齐醉吟,他心里充满了负罪感,可这种念想控制不住,脑子不受控制,手掌也不受控制。
回到床上,郦征感觉心里有点空虚。身体的冲动平静了,但心里的内疚感却久久不能散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想着齐醉吟做这种事了,并且,这样的念头越压制越疯长。
明明是那么纯洁的感情,为什么总是会参杂邪恶的欲望呢?
要是他知道自己有这些肮脏的想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如果是他,他又会怎么想呢?
郦征试着去感受齐醉吟的思考方式,他可能会觉得,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喜欢一个人要是不馋他身子,那不如拜把子做兄弟得了。
郦征自以为这个想法很齐醉吟模式,他也用来安慰自己,那做了就做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自从郦征和齐醉吟认识,总感觉时间的轮轴在加速向前,转眼又是一周。
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快要期末考试了。
两个人约好周末一起复习,齐醉吟到郦征寝室的时候,他正在和他爸妈通电话。
齐醉吟轻手轻脚地进屋,听到郦征说:“放心,没落下,都在学。”
不多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郦征看向齐醉吟说:“看吧,只关心我学习。”
齐醉吟笑着说:“嘿,你一学生,爸妈关心你学习不是很正常吗?”
“是是是,你说正常就正常。”郦征看了眼齐醉吟的脸,“外边冷吧?”
“有点。”齐醉吟看着走到自己座位的郦征,问他:“你想家啦?”
其实有什么想不想的,只是这电话打得有点压抑而已,但郦征不欲把这种情绪传递给齐醉吟,便说:“还好吧,班上也有住得远的同学,一学期也就放长假回去一两次。而且以后高三也只放月假,提前习惯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齐醉吟怎么会看不出来郦征眼神里的黯淡。还好,下周就考试,这周末周元夕也没回家,有朋友陪着他一起,他也能开心些。
周元夕很及时地出现在寝室门口,“小齐齐到啦!”
“元夕哥,我刚到。”
周元夕看着齐醉吟,鼻头有些红,“是不是冷着了?”
“进屋就不冷了。”齐醉吟梨涡浅笑,很是迷人。
周元夕看他懒散地倚在童宇博书桌上,随意地甩着大长腿,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我发现你最近长高不少。”
“真的吗?”靠在桌沿上的齐醉吟像被点击了一般,一下兴奋地直起身来。
周元夕眼疾手快护住他头顶,毫不意外,床板上立马传来“砰”一声巨响。
郦征转身看过来,只见齐醉吟拉下周元夕的手,“啊,对不起,元夕哥,对不起对不起。”
郦征两步走过来,看着周元夕憋红的脸,紧张地问,“怎么样?”
齐醉吟托着周元夕的手,用力地吹着气,“呼……呼……”
齐醉吟一边吹气,一边伸出一只手轻抚着周元夕的手背。
周元夕很用力地握着他,他能感受到周元夕的疼。
过了一会儿,周元夕呼出一长口气,费力地看着齐醉吟说:“没事,我缓缓,别紧张,啊。”
“对不起啊,元夕哥。”齐醉吟很自责,刚刚那“砰”一声,要是自己脑子顶上去,那还不得成独角兽。
“没事儿,别紧张。”缓过来点的周元夕终于感觉到一丝丝异样,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你看,皮都没破,没事,就动静大点。”他柔声安慰齐醉吟。
“手活动下,骨头没事吧?”郦征皱着眉说。
周元夕甩甩手,“没事,缓缓就好了。”
缓缓后手确实没那么痛了,可一股麻意却悄然爬上手背,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又从手背流转到手心,进而蔓延到指尖。
都说十指连心,指尖的悸动也带着心尖一起舞蹈。
郦征取下周元夕单肩背着的书包,顺带看了眼齐醉吟。
“行了,没事了,去图书馆吧。”周元夕看着齐醉吟,温柔地对他笑笑。
齐醉吟也抬眼看着他,眼中满是内疚,小嘴抿得紧紧的。
周元夕不忍看他自责,笑笑说:“真没事,啊。”
齐醉吟这才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周元夕转身往外走的时候,齐醉吟乖乖地背上书包,看到郦征手上周元夕的书包,伸手要去拿过来。
郦征说:“我拿就是。”
齐醉吟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哦”了一声,也侧身就要跟出去。
郦征看着他的小表情,手伸到他后脑勺上揉了一把,然后往前一推。臭小子,拉人家手就算了,还摸。
齐醉吟不明所以,到底是要教训自己还是安抚自己啊?要教训吧干嘛摸人脑袋,要说是安抚吧,又这么用力推了一把。
不明所以这个人努着嘴,回头看了郦征一眼,然后追随着那个男人去了。
周元夕走在前面,步伐越来越快,他极力在克制自己去感受那种酥麻的触感。
郦征拿了自己的书,小跑了两步才追上那两人。
也不知道走那么快干嘛,搞得跟要私奔似的。
因为下周考试,这两天图书馆里临时抱佛脚的人还不少,三个人转了半天才在角落上找了个双人桌。
“你俩先坐下,我去找个椅子过来。”郦征悄声说。
“我去我去。”齐醉吟很主动,刚刚犯了错,现在要努力挣表现,说完给周元夕拉开椅子,“元夕哥,你先坐。”
郦征看他表现得这么积极,也不和他争。
刚一坐下,郦征就看到周元夕手放在桌下,右手正揉搓着左手。
“痛啊?”郦征问。
周元夕往齐醉吟刚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嗯。”
“应该没伤着里头吧?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郦征也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
周元夕摇头,“不用,里面应该没事儿。”
眨眼功夫,齐醉吟不知道从哪里薅了个凳子过来,“我去接水,元夕哥,杯子给我。”
周元夕拿出杯子给他,齐醉吟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对着郦征“嘿嘿”一笑,“你的杯子给我。”
郦征抬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自己去。”
“啧,今天这么客气?快拿来。”说着自己就伸手去郦征包包里拿了杯子。
三个人在双人桌上看书,稍微有点挤。
大家相安无事地看了会儿,齐醉吟忽然就朝周元夕俯过身来,纤纤细指轻轻戳上了周元夕的手背,“是不是肿了呀?”齐醉吟担心地看向周元夕。
一向清澈明亮的双眼,此刻却满含关切的和自己近距离对视,周元夕刚才泛起过涟漪的心,又再次暗流涌动。
郦征抬眼,只看到齐醉吟的后脑勺,视线微微一偏,这家伙,摸上瘾了咋地?
内心的冲动指使着周元夕抬起了右手,又在即将落到齐醉吟头顶的时候拐了个弯,手掌轻轻拍了拍齐醉吟的后背,温柔无比地说:“没有,就是有点红了。”他活动了下手指,“你看,灵活无比。”
齐醉吟趴桌上看不到,对面的郦征却是将周元夕半途转弯的手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尽收眼底。
他不会也……?
应该不会吧。他本就是个性情温和、宽容大度的人。
考试完就是一个月的假期,在学校的一个月好像还不长,但是一想到一个月见不着齐醉吟,郦征又觉得这一个月好像还蛮长的。
等着老师收试卷的几分钟,郦征活动了下筋骨,考试是按照上次月考排名坐的,转身就是周元夕。
周元夕双手搭上郦征的肩膀,“家里多久来接你?”
“你有什么想法?”郦征微微侧过头问。
“我想吃火锅。”周元夕说。
“行,明天回去。”郦征正有此意,本来也想着等会儿交了卷子问问老周。
齐醉吟早两天考完,正好叫上一起。
中午回寝室一说,发现大家都想去放松放松,唐中奎还叫嚣着今晚必须要有人被放倒。
几人目光一交汇,默契地达成了共识,那个被放倒的人必须叫唐中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