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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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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征想了想说:“我挺羡慕你的,一家人在一起,很温馨。”

“嗯,我爸妈以前在沿海工作,本来还挺有前途的,但是后来我爷爷说我家祖传的基业要有人继承,”齐醉吟哈哈大笑,然后继续说:“而且他们觉得一家人还是要在一起比较好。后来有了我,我爸妈就放弃他们的工作,决定回来继承爷爷的衣钵。他们的话说,人一辈子的缘分就那么几十年,这辈子过了,下辈子不一定遇得见。钱嘛,在哪里都是挣,够花就行。”

“嗯。”郦征点头,“有舍才有得,你这性格,一看就是在有爱的家庭里滋养出来的。”

齐醉吟转头看看郦征,莫名的感觉有点心疼,之前说他父母对他要求高,经常又不在家,现在隐隐觉得他和父母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但这种事情,除非是他主动提,自己也不好多问。

郦征仿佛是读懂了他的眼神,轻轻搂了搂他的肩膀,“怎么,心疼我啊?”然后他释然地笑了笑,说道:“我父母都是心比天高的人,当然,他们确实有那个资本。小的时候,我家阿姨就给我讲,爸妈就是咱们的榜样,咱们小征以后争取比爸爸妈妈还厉害。小小年纪,我便凌云壮志,拿了好多大奖,只为了父母一个满意的眼神。只是后来年龄大了,他们的事业也越做越大,我们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获得再多成绩,在他们眼里都是理所当然,根本没人关心我过程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又失去了多少同龄人的快乐。”

郦征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渴望一家人能在一起,谈天说地也好,拉拉家常也好。但是看他们忙得脚不沾地,一坐下来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打,我就觉得,我好像是打扰到他们了。”

齐醉吟皱着眉头,“那你给他们讲过你的想法吗?”

郦征微微点了下头,“我有对我妈说过,但是我妈总说等忙过这段时间好好补偿你,但你是小男子汉,也要学会独立。后来上初中高中就住校,本来回家的时间就不多,还老遇上他们出差、应酬。”

郦征有些失落地笑笑,“不怕你笑话,现在我都不想回家了,和他们没什么话说,每次回去只关心我的成绩。”郦征说着又叹了声气,“我那成绩,还需要他们操心吗?”

齐醉吟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说郦征少言寡语,因为他独自熬过了那些孤独艰辛的时光,也独自登上过光彩夺目的舞台,他已经目明志坚,能够独当一面。身边的同龄人,可能大多心智不如他成熟,所以他不愿与之深交。也或许是他习惯了孤独,所以不想要开口去索取别人的陪伴。

不管从外形还是内心,郦征在齐醉吟心目中的形象都是那么高大,所以,他平常可以嘻嘻哈哈逗郦征开心,但对于郦征这些真正的困惑,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导他。

那就给他一个抱抱吧。

齐醉吟一手搂上郦征的腰,顺势一步转到他身前,另一手环到他身后,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以后你不回家的时候,我都来学校陪你。”

我滴个乖乖呀,郦征低头看着眼前那双真挚又纯洁的眼睛,他但凡敢有一丝丝邪念,那都是对眼前人的亵渎。

还好这是在大庭广众,这要是在寝室,郦征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立马回抱着他不撒手。

他轻轻地拍拍齐醉吟的后脑勺,说道:“嗯。”

两人慢吞吞走到寝室,郦征冲床上抬了抬下巴,“上去睡吧。”

齐醉吟一愣,“床上啊?”

“你想睡地上也行。”

齐醉吟笑笑,“我桌上趴会儿就行了。”

“上去睡吧,免得睡感冒了。”郦征放下书包,抖了抖外套。

“你不睡吗?”

郦征心想……算了,还是别想,“我没睡午觉的习惯,你去睡吧,我一会儿叫你。”

齐醉吟看了看郦征,也懒得和他客气,利索地脱掉外套,光荣的成为第一个成功爬到郦征床上的人。

不多一会儿,郦征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细细的呼吸声。

他拉上窗帘,关掉台灯,整个房间暗下来。

视觉的模糊让听觉变得更加敏锐,郦征十指交叉撑在额前,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这份不可多得的宁静。

还真是个孩子啊,如果换做是自己睡在他的床上,怕是会一晚上都睡不着。

郦征嘴角爬上一抹笑意,回想着和他相遇后的点点滴滴。他总是春风满面,活力满满,真诚待人,又温柔又可爱。

他要是个女孩该有多好。

外面下着雪,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齐醉吟带着一身冷气蹿进店门,“妈,我回来了。”

程丽丽出来,拍拍他身上的雪碴子,“中午咋不回来吃饭呢?又去郦征那儿蹭吃蹭喝,好意思吗你?”

“哎呀,又不是外人,我就当陪陪他呗。”齐醉吟确实是不见外,他可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这郦小子怎么经常不回家?他家住很远?”爷爷听见也跟着问了一嘴。

“不是,他爸妈经常出差,他就懒得回去。”

程丽丽点点头,“那你叫他来店里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你看你一天多麻烦人家,反正今天外面冷,客人又不多,我们整点好的吃。”

“对对,叫他来,不能老占别人便宜。”爷爷跟着附和。

齐醉吟自然觉得好极了,立马去给郦征打电话。

听齐醉吟那么热情,郦征也就没有犹豫。

他来的时候,一进店门,便闻到了家常饭菜的香味。

旁边还有两桌客人,可以想象,此刻他们肚子里的馋虫是如何激烈的在翻滚。

人挺齐,齐醉吟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由于齐醉吟经常提及,一家人对郦征都挺熟悉,见了面就跟亲戚到家一般。

两个长条餐桌正好拼成一个方桌,上面已经摆了些菜。

“你吃过正宗的蒜泥白肉吗?”齐醉吟盯着桌上的菜,感觉眼神已经拉丝了。

“吃过,但正不正宗我就不知道了。”郦征看他直勾勾的眼神问:“你是不是偷吃过了?”

“嘿嘿,你怎么知道?”

郦征指了指,“那里好像缺了一块。”

齐醉吟哈哈大笑,“这你也能发现!我刚刚还刻意遮了下的。”说完他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佐料里,然后将肉在筷子上搅成一个卷,“来,你尝尝。”

“啊?”郦征有点犹豫,他可没齐醉吟脸皮这么厚,眼神往旁边看了看,“这不好吧?”

奶奶正好端菜出来,笑着说:“先吃着呗,就搁自己家里一样,别不好意思。”

“喏。”齐醉吟把筷子递到郦征手上,顺便扯了张纸递给他,“自己来,小心佐料滴衣服上。”

奶奶也还跟前站着,笑盈盈的,本来郦征觉得自己是客,这饭前偷嘴还挺不好意思,就听奶奶说:“看这味道吃得惯不?”

郦征笑笑,就不客气地接过筷子开干了。

佐料的香辣味扑鼻而来,肉刚入口,蒜香浓郁,咸辣鲜香,肥而不腻,佐料的鲜香和肉的本味完美融合,吃了只想说一个字:绝。

郦征惊喜地点头,掩着嘴说:“好吃。”他朝奶奶竖起大拇指,“真的好吃。”

奶奶爽朗地笑着说:“小齐妈妈是四川人,做得一手好川菜。”

“阿姨厨艺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厨。”郦征发自内心地夸赞到。

“妈!”齐醉吟扯着嗓子喊了声,指着郦征说:“他说你厨艺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还厉害。”

齐爸爸和齐妈妈在厨房同时笑着转过头来,“你们饿了先吃点垫垫,小郦你别客气啊,就跟在家里一样。”

等两桌客人走了,今天店里提前打烊。

热气腾腾的菜上桌,为初雪这天增添了一抹让人难以忘怀的暖意。

爷爷摆了六个杯子,手上还拿着酒瓶,看着郦征和齐醉吟,“你俩喝点啥?”

“我俩也喝酒。”齐醉吟抢着回答。

奶奶笑一声,“个小孩儿还想喝酒?小心你妈揍你。”

爷爷手顿了顿,又继续倒,“郦小子你多大了?”

“16,还有半年17了。”郦征笑着回应。

“17那是大人了,”他把倒好的一杯提给齐成勋,转头问郦征,“喝过呢吧?”

“只尝过。”

“我也要尝。”齐醉吟真心是个孩子,见不得别人有的他没有,见不得别人试过他没试,大家都喝过,他不能掉链子。

“你不行,太小了,郦小子可以来点果啤应个景,成不?”

“成!”郦征看着爷爷,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来,碰一个。”

“欢迎小郦!”

“周末愉快!……”

齐醉吟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把郦征的杯子拿到桌下,给自己倒了一小口。

郦征看着他的小动作,没有阻止他,只觉得可爱得紧。

饭菜很可口,大家很随意地拉起了家常。

郦征家里一般只有过年的时候有这氛围,一家人到爷爷奶奶家,那时候大家都能短暂放下手里的工作,享受几天家人团聚的时光。

“小郦你随便吃哦,以后周末不回家就过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面对程丽丽的热情,郦征心里涌起一丝感动。他知道,虽然有自己教齐醉吟弹琴的因素,但这一家人眼里并不带着功利,单纯就把自己当做齐醉吟的好朋友来对待。这样随意的态度,让郦征感觉非常的自在。

郦征点头,话也难得的多起来,“好,今天我还给小齐说来着,特别羡慕你们一家人在一起,热闹、温馨。”

齐成勋笑着说:“嗨,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相处的方式,你爸妈都是做大事的人,他们有自己的追求,有时候家庭和事业确实很难兼顾。不过你这孩子懂事,不让你爸妈操心,你爸妈事业的辉煌也有你一份儿功劳。”

郦征哈哈大笑,他说道:“难怪小齐年纪轻轻就善解人意,能说会道,他天天在您身边耳濡目染,那能不会吗?叔叔,敬您一个。”

齐醉吟双手肘撑桌上,手掌捧着脸,满是笑意地看着推杯换盏的人。

屋里挺暖和,喝了热汤,齐醉吟小脸红扑扑的,白里透着红,诱人得要命。

郦征见了,小声打趣他:“你脸这么红,总不会是一滴醉吧?”

“什么呀!”齐醉吟一下直起身板,“你少唬我,我都看了成分表,这酒精含量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它其实就是个饮料,怎么可能醉!还不让我喝,哼!”

郦征“哈哈”一声笑,“好好好,等你成年那天我陪你好好喝一场,陪你一醉方休。”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齐醉吟弯着眼看着身边的郦征,一个不同以往的郦征,一个会开怀大笑的、有青春活力的、能口若悬河的郦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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