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宗毅说的这些往事，她还真没听说过。

霍铭曾经不受宠，嗯？原来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啊，怪不得整个人畸形又变-态。

霍娴若无其事地望向宗毅，继续道：“那燕家呢？你还知道什么。”

宗毅嘿嘿笑了两声：“这嘛，就一些花红柳绿的豪门秘史了，您整日打打杀杀的，应该不是那么爱听。”

霍娴哑然失笑，头一次有种她看起来很正经吗的想法，她觉得今晚得回家问问燕裴。她是不是天底下最严肃的人。

“你说吧，我今天很想知道。毕竟从资料上来看，燕家跟崔清泉之间似乎有某种不可忽视的联系，我不能放过任何信息。”霍娴说道，打消宗毅的疑虑。

宗毅听到霍娴都这样发话了，心里的顾忌也瞬间消失殆尽，话匣子一下子全部打开了。

“上校，当年燕家家主领养了一个女儿，取名为燕翎。这是一个既漂亮又聪明，同时又很高冷的Omega，一路升学直接进了联邦研究院工作。她的追求者很多，但是她只跟燕家二少爷燕明赫走得近，几乎没给任何人追求的机会。”

宗毅说着嗓音里带着轻叹与遗憾。瞳孔闪过一丝留恋不舍。

霍娴观察片刻，忽而眯起眼睛看他，嗤笑道：“宗毅，你认识她？”

听见霍娴的话，宗毅也毫不掩饰，点点头：“嗯，那是我的初恋，虽然没谈过，我们甚至都没说过话，但是我喜欢了她好多年。”

霍娴：“……”我就说他哪里知道的这些八卦，原来是以前天天搁那搞暗恋啊。能不知道就怪了。

宗毅说着就瞧见霍娴一脸‘看不出来啊’的趣味性表情，他说道：“上校，您别笑话我，谁还没有点青春啊。而且您的感情开始时不也是见色起意吗，您应该比我更懂这种见到天仙一样的感觉，反正就是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一跳就是一辈子了。”

他可没忘霍娴当初是怎么跟他联合算计燕裴的。

霍娴顿了几秒，竟然无法反驳：“…你说得都对。”

是很好看，瞧一眼就很喜欢了，想占为己有。

她平静地望着宗毅，说实话，光看外表她还真看不出来宗毅敢情还有过这样的过往啊，她以为他纯爱钱呢。

“你没想过追追看吗？万一成功了呢。”霍娴说。

宗毅：“我们早十几年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都没有人成功过。她很忙，每天上班上班还是上班，平时都住宿舍，研究院那是什么地方，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怎么可能进得去。久而久之，我们都望而却步。但是却有一个人半途杀出来，迎难而上，而且还成功了。”

霍娴顿了一下，猛地掀开眼皮：“你不是说她很难追？”

宗毅：“是很难追，但是就是总有那么个例外。”

霍娴淡淡着继续：“你不会依样画葫芦，瞧瞧人家怎么追的，然后再搞点创新。”

宗毅害了一声，解释道：“我也想啊，可我当年只是一个刚起家的毛头小子，一穷二白三干净，要啥没啥。而半路杀出来的那个人，那可是燕家的大少爷，我们哪能干得过人家。他此前一直在异星工作，一回来就雷霆手段又夺权又抢人的，直截了当棒打鸳鸯自己上位。二少爷没多久就被他从位置上拉下来，跌落泥潭了。”

霍娴听完，赞赏道：“果然还是我们又争又抢党-派要瓜得瓜要雨得雨。”

宗毅：“……”

“害，上校，您又争又抢成功了并不说明我也能成功。很多事情有些复杂，看家境看长相看性格，样样都得对得上。这，光是又争又抢哪够呢？”宗毅奈奈道，逐渐沉默下去。

霍娴手指按在面前的档案袋上，听他说完虽然挺不赞同这个自我安慰的怂包观点，但见宗毅这老年怀春的样子莫名有些可怜。

她顿了几秒出声安慰道：“是这个理。”

宗毅从刚才说完后，整个人都暗淡无光了，耸拉着眼皮一句话也不说，不管霍娴说了什么，他就呆呆地坐着。

霍娴：“……”

对于提起一件陈年旧事就让宗毅整个人黯然神伤，她确实挺意外，毕竟她没经历过这种遗憾。也体会不到这背后的缺憾到底会有多严重。

只是今天的事是她让宗毅告诉她的，她觉得了解完就丢他一个人在这伤感挺不仗义的，于是再一次出声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万一人家三胎都成家了，你还搁这伤感，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宗毅终于有反应了，眼里泛着碎光睨着霍娴，一下子更加伤心了：“…上校，还真让你说对了，她当年就跟燕家大少爷有了一个孩子呜呜呜呜。”

霍娴：……早知道我闭嘴算了。越安慰越乱。

“孩子？”

即便再喜欢吃瓜，霍娴还是没忘今天她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宗毅点点头，低声道：“对，当年我就听说她怀孕了，但是后面有没有生下来就不得而知了。因为燕家在某一日就突然从星际彻底消失，也不知道去哪了。她也一样，从那天之后也失踪了。我去找过，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再后来，我离开了首都星，各种走南闯北闯荡，最后才在依克苏定居的。首都的事已经很遥远了。”

霍娴垂下眼皮，思索片刻望向他：“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给我的这些消息。”

宗毅说到底也是个年近半百的人，听见霍娴说谢谢，他情绪说敛就敛：“上校您甭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霍娴笑了笑，拿着资料起身时身子刹那间失衡，她锁着眉静默半晌，心里拔凉拔凉的，面上却不动声色，直到好转些许后才离开。

………………

医院里，午间休息时间。

崔家说初恩生病了，具体什么病没说，只说不停在咳血，所以派人来请何姣姣过去帮忙看看。

何姣姣背着医药箱下楼时遇见了燕裴，他正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跟他那两只机械鱼说说笑笑，笑得十分灿烂，眉眼清举。

她眼中布满爱恨交织的情绪，视线阴恻恻地扫了他腹部一眼，揶揄道：“燕医生，你看起来挺开心的啊。”

燕裴笑容一僵，侧眸望向何姣姣，眼里已经没有半分方才的欣喜之色。

两只鱼也顿在半空中齐齐朝何姣姣的方向望去。

小金鱼：我在逗主人玩你插什么话。哼。

小银鱼：霍娴的情敌。

燕裴睨了何姣姣背的医药箱一眼，又凝了凝站在何姣姣身旁的保镖，他回了句：“是挺开心的。”

他收回目光，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手册就起身离开。两只鱼赶紧跟上。

他发现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知道了他跟霍娴的事，索性不再掩饰什么，所以看这些书已经变成光明正大的。

燕裴绕过她要上楼时，何姣姣讥笑道：“大美人，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还以为你冰清玉洁拒人于千里呢。早知道这样。”她视线露骨地落到他腹部，气愤道：“我当初就该在你一到依克苏的时果断下手。如今，还挺可惜的。你说是不是啊？”

她确实很生气，还没动手，面前这块漂亮的香饽饽就被人捷足先登了。真的，挺不甘心的。

她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尝不到的。

燕裴顿了几秒，但没说什么就直接上楼了。

他最近心情挺好的，不想跟人说些没意义的话题。

“医生，我们走吧。”保镖见何姣姣停在原地，望着楼上，遂提醒道。

何姣姣收回视线，“走。”

结果她刚出医院，好巧不巧，正面瞧见霍娴朝医院这边过来。

何姣姣想绕路，结果霍娴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径直向她走来。

“何医生，你这是要去哪啊？”霍娴走到何姣姣面前，轻轻浅浅道。

何姣姣没躲，在这里谁能敢躲霍娴，她冷声道：“去给人看病，听说他家里有人病了。”

他，指的就是一旁的保镖。那人穿着白色的制服，这是崔家保卫兵的标准服饰。

他一听到何姣姣点他的名，焦急地望向霍娴，一对上那双凌厉的眼眸，立马垂下目光。

“对。”保镖说。

霍娴瞧了他一眼，淡定地提议道：“那我也去吧，正好去关心关心初恩那孩子，也顺便学习小孩子生病了该怎么办。你知道的，我家里也有小孩。”

保镖点头：“上校说的是。”

霍娴漫不经心地望向何姣姣，弯唇：“何医生，我跟着过去你没有意见吧。”

何姣姣：“……没意见，你想跟就跟吧。”

她有些无语，霍娴这人嘴上在问她有没有意见，实则语气生硬得不容置疑，她就要跟着她们去。她敢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官大一级压死人，她能阻止吗。

霍娴很满意她的表现，直接若无旁人地将资料卷起来插进衣袖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一起跟着她们俩肩并肩走着。

何姣姣望着霍娴的动作，感觉头有些疼，果然当兵的没什么礼节。心里的嫌弃更深了。眉毛不自觉拧紧。

想着想着，才突然惊觉霍娴不知道何时看向了她。

何姣姣立刻心虚地敛回自己的视线。

霍娴笑容肆意，继续不把其他两个人当外人一样地拍拍自己的衣袖，随后装模作样轻咳一声，背着手大跨步，像个视察工作的领导领着两个‘犯人’就去看望病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