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给李轩取来衣裳，笑吟吟说：“当年咱俩成婚，我记得也是爹和大哥一起去的。”
“这都许多年前的事了。”
“这次大哥不回来？”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哥位高权重，北境哪里离得了他。”
“那三弟大婚的时候，他总要回来一趟吧。”
“我看也未必。”
二嫂想想也是，毕竟国事为重。
“那爹也不去吗？”
李轩没好气地说：“有我去还不够？”
“够了够了。”
不过，二嫂脸色略微一变，压低了声音：“上次你说的那件事，当真是驸马做的？”
“千真万确。”
“你们也没有和驸马对峙，怎可如此笃定，不定是旁人栽赃呢。”
一句十拿九稳也就罢了，怎么还千真万确上了。
李轩淡淡说：“我说千真万确，那就是千真万确。”
行吧。
二嫂一贯性子温和，不与人争执的。
“既然如此，那他们的婚事你们也不反对？”
“你看不出来么，老三自己喜欢那姑娘，沈姑娘也喜欢老三。”
“中意归中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只要不同意，他们如何能成。”
想来那沈三姑娘，也不如她上头两个姐姐那么厉害。
“而且，三弟根本不知道这事，如果他清楚，知道当年是沈驸马害得他命悬一线，他能看上人家女儿？”
再说了，为何二嫂心中疑虑。
京城都知道，公主和驸马对三个女儿那是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就连她家二姑娘，做了那么些荒唐事，公主都没说什么。
若那事当真是驸马下的手，他能把亲女儿嫁过来？
他不担心，日后东窗事发，他家闺女如何在他们家做人？
总之，这些事她觉得太过矛盾了。
“要不先订婚，过两年再说？”
李轩说：“这事你就别管了。”
“这可是你亲弟弟，从前阿娘最疼他了。”
婚姻是人生大事。
虽说沈三姑娘好像也挑不出个什么错儿来，且又是太子保的大媒，可终究……
李轩听的头疼：“总之你别管，婚事你就帮衬着大嫂就行了。”
他强调，“这事千万别在大嫂面前露出来。”
二嫂撇嘴：“难道大哥会不跟大嫂说？”
“如果大嫂知道，她会无动于衷？老三可是她带大的……”
说到这话，李轩叹了口气。
“听说公主也备了宅子做嫁妆，不过大嫂肯定舍不得让三弟住出去。”
大嫂就把李轴当儿子似的，这回是先做了婆婆了。
李轩说：“行了，走吧。”
*
到了沈家，太子喜气洋洋对公主说：“姑姑，怎么没有看见姑父？”
公主勉强笑了笑：“他今天身体有些不适。”
太子哈哈大笑，特别没脸色地说：“姑父该不会是对这桩婚事有什么不满意吧？哈哈哈哈……”
一旁的李轴：……就不该让你来……
现在知道皇帝为啥子看这个儿子不顺眼了。
“怎么会。”公主尴尬地说，“殿下勿怪，实在是他昨夜感染了风寒，也怕过了人，这样的日子不吉利。”
那正牌媒人赶紧两边说好话。
都到了这个步骤了，两家早就谈好了，不过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所谓的日期也早就选好了，就在三个月后。
“八字都合过了，绝对的黄道吉日。”
其实今天这个气氛，纵然是神经大条，李轴也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琢磨的是，他这未来岳父估计是对李轩有些心理障碍，所以不愿意出席。
这都没什么，反正只要沈南蔷很快就是他的了就行。
两家子迅速把流程给走过了。
根本不用沈南蔷出面的。
那边，沈东梅对父亲说：“爹，这是为了三妹好。”
沈朗咬牙：“你只想着你三妹，就不想你弟弟？”
“那个李轴……我和他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可是和小蔷却相处了这么多年。究竟是血脉重要，还是感情更重要？”
她说，“爹，你不能这么对小蔷。”
沈朗暴躁：“我没有不把她当女儿，她永远是我女儿，所以我才想把他们都留在家里。”
“爹。”沈东梅却说，“这事不传出去，小蔷是你女儿、李轴是你女婿。若是传出去了，女儿不是你女儿、儿子也不是你儿子了……”
院子外，沈西桃莫名其妙：“爹今天病了？”
不应该啊，老爹平常壮的跟头牛似的，从不轻易生病。
就算是病了，只要能走，他拄拐也要过去的。
就算不能走，爬也要爬过去。
“而且大姐怎么也在？”
咱们二姑娘，虽然是有些二不错，但心眼子也是有几个的。
她只觉情况不太对，转身去了三妹屋子里。
“爹病了，你知道不？”
沈南蔷蔫蔫的“哦”了一声。
沈西桃：？？？
“你也病了？”
她伸手试了下妹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好好的啊。”
说真的，现在沈南蔷希望自己病了，最好是一病不起，病入膏肓也行。
她是真的不想去想这些乱事。
“二姐？”
“怎么了？”
“你说，咱爹还能打回建康么？”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的。”
“现在想关心了不成么。”
其实沈西桃也不了解。
“也许不行吧，怎么了、你家三少爷还想当驸马？”
她坏笑了两声，“或者说，他是想入赘咱们家，日后当赘婿？”
这皇家的赘婿那可不一样。
虽然，目前还没有看见女帝。
但皇帝无后嗣，传位给兄弟的、侄子的、乃至没有血缘的外甥、养子的，都有。
如此看来，女婿也不是不可以啊。
毕竟，女婿虽然和自己没关系，这外孙子好歹也有自家血脉。
“看来……”二姐啧啧，“我这三妹夫是想和咱们大姐夫争啊。”
沈南蔷一脸黑线：“我不是这意思。”
而且，他也不是你三妹夫，他是你弟，我成你弟媳了。
乱、乱、乱。
“不过啊，姐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二姐半真半假地说，“你这未婚夫纨绔名声在外，他可没大姐夫的本事。你比大姐，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俩啊，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