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俞皓不懂该怎么呼吸，也不敢睁开眼，怕对上温绵川发红的眼眸，他最受不住的，就是这个。
这次时间比上次长，但吻得没有上次深，他能明显感觉对方的嘴唇在抖。直至温绵川温柔地推了推他胸膛，俞皓才舍得松开手。
泪在温绵川脸上泛着光泽，他随意抹了抹，笑起来，“二十多岁还哭是不是很没用？”
俞皓心疼地摇摇头。
“你回去吧。”温绵川又说了一遍。
“我能不回去吗？”
“不能。”
是因为自己不是温绵川喜欢的那个人吗？但他们都已经亲两次了，难道温绵川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俞皓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脑门冒汗，缓缓问道：“我不行吗？”
“什么？”
“我想……”
“俞皓。”温绵川打住他的话，“不要让好奇心害死猫，足够了，谢谢你。”
俞皓琢磨他的话，所以是被拒绝了吗？什么好奇心，哪来的猫，俞皓不太懂他在说什么，正想张嘴问，温绵川站起身。
“我送你下楼吧。”温绵川说着把电脑收起来。
下逐客令了，俞皓知道自己该走了。
临别时，温绵川叮嘱俞皓路上小心，回到宿舍告诉他。
俞皓在非常恍惚的状态中回到宿舍大楼，他的钥匙打不开门，敲了两声，看开门的不是自己舍友，才反应过来自己走错楼层。
自己算是失恋吗？两次亲吻温绵川都在哭。他原本那么爱笑，被球打到流鼻血都会笑，唯有跟自己亲嘴就哭，有这么难受吗？
但估计以后没机会再亲了。
他说足够了。
几位舍友看俞皓回来，纷纷问他如何。
他直说很累，换了身睡衣躺床，不管舍友们打游戏多大声，俞皓一闭眼，就沉沉睡了进去。
再次睁开眼，是被枕边的手机吵醒。看屏幕显示的是温绵川，他马上接起来。
“你回到宿舍没？”温绵川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到了。”俞皓刚睡醒，声音很哑。
“那就好。”温绵川松口气，顿了顿说，“晚安。”
“晚安。”
宿舍还没关灯，但几人都安静躺下来，听到俞皓打完电话后，八卦心起。
“你师哥吗？”纪益鹏问。
“对。”
“怪不得说话辣么温柔。”纪益鹏调侃道，“你该不会是我们宿舍第一个谈恋爱的吧？”
“不会。”
罗子超突然问，“有没有人关灯？”
好久都没人动，俞皓主动下床，走去熄灯，在黑暗的环境里愣神两秒，问道：“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吗？”
纪益鹏笑道：“皓哥，我们是读数学的，不是读哲学的。”
“其实我也不理解。”马俊搭腔，“为什么一定是猫，换成狗啊，猪啊，不行吗？”
狗……
俞皓回到床上后，没加入舍友们的百家争鸣，他拿出手机，点开家里的监控，寻找咩咩在哪里。
当时宋洋帮忙装了两个监控，一个在院子，一个在客厅。俞皓从过往的奖学金里掏钱来装，然后谎称是免费。
他看到咩咩正在院子里趴着，估计是在睡觉。然后调取白天的监控，截了一段咩咩在院子里疯玩的片段，发送给温绵川。
温绵川回复得很快：可爱
这天后，俞皓好久都没再见过温绵川，只跟他保持线上联系。他让俞老爷给他拍咩咩的照片，视频，跟着转发给温绵川，来增加两人之间的互动。
军训结束后，英语分班成绩也出来了。502宿舍全员A班，马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说请大伙儿吃饭，农邵也跟着来。
自从俞皓带农邵给大家认识后，莫名变成宿舍第五人，可俞皓依旧跟他没什么话，反倒是舍友几人跟农邵混得越来越熟，平时吃饭也带着他。
“你们国庆回家吗？”纪益鹏问道。
“我不回。”马俊边吃边说，“我爸妈去旅游，我不想跟着去看人头。”
“算了吧。”罗子超带着玩味，“你是想跟2班那女生出去玩吧，瞧你们上公共课还凑一起坐，见色忘友。”
马俊投过去一记暧昧眼神，但也没说什么。
“其他人呢？要不要来我大潮汕玩玩？坐我爸的车。”纪益鹏兴奋说，“带你们吃正宗牛肉火锅啊！”
俞皓没答应，但他国庆也不打算回去。来回路程起码要10小时，就不说会塞车，他不想浪费时间。
假期期间，宋滢来找过他一次，她来省城拿货，顺路过来看看。宋滢没读过大学，看着充满书院气息的中大有点感慨，接着带俞皓找了家高档的餐厅吃饭。
“阿爷怎么样了？”俞皓还是问了句，平时俞老爷只给他发咩咩的照片，不曾有过打字沟通过什么。
“跟平时一样咯。”宋滢给他夹菜，“只不过多了条狗，靓仔让他养狗是对的，有狗之后都不骂宋洋了，骂狗。”
俞皓无奈笑笑。
“在学校有没有跟靓仔出去玩啊？”宋滢问，“感觉他好忙，本来我想约他一起来，他说不得闲。”
俞皓摇头，“没怎么见过他。”
吃完饭后，宋滢拉着他去买新衣服和球鞋，说要给他补生日礼物和入学礼物，俞皓很不好意思，但说不过她，只挑店里最便宜的商品买。
晚上俞皓独自在宿舍里做作业，手机收到马俊的来电。
“皓哥！你在哪？怎么不回群消息？”马俊很急。
“在宿舍，调了静音没看。”
“你赶紧看，快快快。”马俊说完，便挂了电话。
俞皓才点开宿舍群，马俊发了张照片，以一种偷拍的角度拍到温绵川和陈卓言坐在一起，旁边还有其他男男女女。
群里马俊已经发了地址，还艾特俞皓，只是俞皓把群设置为消息不提醒，所以隔了十来分钟都没现身。
他立刻在群里回复：就来！
马俊在一家清吧门口接他，领着他现身在众人面前。有两位女生认出俞皓的脸，亮起了星星眼，表扬马俊带了个大帅哥过来。
俞皓跟各位点点头，入座在温绵川对面，看着他说了声：“师哥好。”
温绵川抿着嘴，挤出个笑容，眼神多少有些飘忽。
“你是叫……”一位打扮时髦的女生主动过来说话，“俞皓是吗？我军训见过你，跟你一团的！”
“对。”
“你多高啊？有没有一米九？”女生笑着问。
“差不多，还没到。”
“有女朋友吗？”女生单刀直入。
“没有。”
“喂喂喂！”另一头的男生喊道，“我们今天是普通聚会啊姐姐，不是来相亲搞联谊的！”
女生“切”了声，给他投过去一记白眼，“你是不是妒忌别人比你帅啊？”
“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男生说着给俞皓抵过来烟，“我叫古烨，抽烟么？”
“谢谢，我不抽。”俞皓礼貌回绝，补充道，“我不帅，这里最帅是温绵川师哥。”
几位女生听后笑得合不拢嘴，来回打量两人，让温绵川尴尬挺直腰背，“没有，你别乱说话。”
“点杯东西喝吧。”陈卓言递过来一张餐单，“你看喝什么。”
俞皓接过后，看了下价格，四五十块钱一杯的鸡尾酒，让他心里有些为难。
“是不是觉得太贵了？”陈卓言话中带话，“雪碧可乐会便宜些。”
“不是。”俞皓看着菜单说，“我容易醉，想选个酒精浓度没那么高的。”
旁边女生接话问，“有多容易醉？”
俞皓扬起头，又看向温绵川，意味深长说一句：“温绵川知道。”
转瞬话题回道两人身上，得知两人从师生变成校友，众人愈发好奇，当听到温绵川第一次见面就吐俞皓一身，更是乐得哄堂大笑。
后来，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俞皓说了两个大实话，自己有恐高和还是处男两件事。
转盘给到了温绵川和一位女生，女生即刻问：“师哥你初吻还在吗？”
温绵川想了想，坦诚道：“不在了。”
“诶？”女生有些惊讶，“怎么没听说师哥你谈恋爱啊？”
“这是第二个问题咯。”温绵川笑着说，然后转动转盘。
指针停在了古烨和俞皓之间，古烨喝得有点累，随口问了个同样的问题。
“给温绵川了。”俞皓答得很快。
古烨被他点醒了，“哇靠，这么劲爆？真的假的？”
温绵川更是愣住了，完全想不到俞皓会说得那么直接，直直盯着他看，听不见旁人都在追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意外而已。”俞皓看着温绵川解释道，“师哥从楼梯摔下来，刚好扑我身上，擦到嘴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师哥啊？”古烨顺着问道。
“那是下个问题了。”俞皓学着温绵川转动转盘。
然而，还没等到指针停下来，温绵川站起身说要先回去，陈卓言说送他，但被拒绝了。
俞皓没顾及那么多，同样站起身，追了上去，但没说要送他或留他，而是把他拉出店外，问了句，“生气？”
“有点。”温绵川说了实话。
“是怕你喜欢的人知道么？”
“我……”温绵川无法解释，他喜欢的人就是他。
“是里面其中一个人？”俞皓干脆问。
“……”
俞皓当他默认了，脑内计算刚刚那帮人的可能性，问道：“是陈卓言？”
“不是，别问了。”
俞皓看他脸色不对，软下心来说：“对不起，是我没把握尺度，我没玩过这种游戏。”
温绵川：“你回去跟他们玩吧。”
俞皓：“没你我不玩了。”
温绵川抬起眼，“俞皓，你别总这样，认识多点朋友对你以后也有好处。你总是偏着我，会让人觉得你……”
“什么？”
“奇怪……”
俞皓沉下脸，冷声问：“所以你现在觉得我奇怪了？”
“我只是不想你被人误解。”
“有什么好误解的？”俞皓心直口快，“陈卓言能追你，我不能吗？”
“……”
温绵川手足无措，颤颤地看俞皓，对方眉眼间的笃定，让他更加慌乱，心底那份强压下去的情感，汹涌得在身体内乱窜。
他怪罪自己应该是酒精上头，虽然他那杯玛格丽特并没有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