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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就这样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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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通常会在放松的时候笑。

乌行鹤从半跪姿态起身,暗红的唇扯开,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身上的气场却浑然不同了。

易禾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你笑什么?”

那人闲步靠近,紧接着易禾双肩被手掌包住,递来掌心热意,乌行鹤将他带回座旁。

“殿下请坐。”

肩头传来压力,易禾顺着力道坐回原位,眉头却拧起来。

或许是包厢里别无他人的关系,乌行鹤又不再谨守“克己复礼”的人设,露出了狐狸尾巴。

乌行鹤淡淡提起衣摆跪下,在易禾狐疑打量的眼神中夹了一块鹅肉放入他碗里。

“殿下无需担心,喻行没给银钱,但属下自己带了。”

他这次离得近了些,遮住一侧光线,声音从头顶传来。

易禾没动眼前的碗:“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说完蓦然想起,月初发俸,喻行昨日应该算好、把上下差役的月钱都发了。

“哦…我知道了。”易禾又问,“你那债……”

“殿下怎么不吃了?”乌行鹤蓦然道,他放下公筷,竟执起易禾的碗筷,手背血管鼓动,夹了肉探到易禾面前。

易禾盯着那块白肉。

……又僭越了。

没等易禾伸手推拒,乌行鹤弓背弯腰,如亲昵一般贴近道:“属下攒了许久的钱,望殿下赏脸,多用些。”

“攒钱??你…”

你攒钱不是为了还债吗??

易禾把眼前的筷子推开,转瞬间记起一个被撂在脑海角落里的画面,头皮从天灵盖起一寸寸往下发麻。

……与乌行鹤初见那晚,他出手相助后,对方言说报答,当时、当时他似乎随口说了一句,让乌行鹤请自己到芳宝楼吃饭。

无心之言,居然让乌行鹤记下了…?!而且,他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

近距离下,一道呼吸缓缓铺洒在头顶,易禾抬头,眼神警惕。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因为一句玩笑之语念念不忘,甚至为此夜宿柴房、穷困潦倒?二人萍水相逢,他又怎么肯定能有再见、偿还人情的一天?!

“殿下记起来了?”乌行鹤笑得很轻,齿间发出的声音也带着笑意,“宿在草床上的每一夜,属下都在想——”

“今日又攒下百余文钱,够不够买酒楼里的一碟小菜?”

易禾:“……”

“在尚书府接迎络绎宾客,怎么没见到那位公子?”

“观他衣着口音该是京都人,难道栖息在更尊贵的去处?”

“……”

“秋狩时节到了,随罗尚书同去,或许能有幸重逢?”

每说一句,易禾的心跳就越快一分,他与乌行鹤对视,再无法从眼前面孔上找到半点“循规蹈矩”的影子。

只是见了一面而已。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易禾喉头干涩吞咽,想起自己献猎时在皇帝前推乌行鹤的那一把,只想用四个字形容。

——自投罗网。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易禾找到自己的声音。

见他不再吃东西,乌行鹤把碗放下,音色也染上灰影:“属下想问殿下一句——”

“杀人,好看吗?”

“……”

易禾眼睛睁大,耳旁倏然宁静下来,连包间外的歌舞乐曲都尽数消失。

原来那晚目击凶杀现场的事,他也知道。

乌行鹤则垂目望向他,表情无波,丝毫看不出内心所想。

惊讶过后,易禾“哈”地短笑一声:“所以,你大费周章地找我,是想让我这个目击者永远开不了口?”

原来如此……这样便说得通了。

一个被皇帝忽视的武举探花,若闹出了人命官司,那便永远别再想有出头之日了。

没有选择当场处理,也是担心他身份不低,反将事情闹大了吧?毕竟,死一两个外籍平民,怎比得上死一个官家子弟紧要。

“可惜了,我也不是你想杀就杀的人。”理清来龙去脉,易禾半点畏惧的情绪也没有,还松松缓缓笑起来。

然而,乌行鹤却收起了笑意,表情竟还有两份落寞:“殿下误会了,属下只想报恩。”

“哦?”易禾歪过头,半点不信的模样。

乌行鹤伸手,慢条斯理地抵入他发间。往下梳理时,发丝卷缠上手指:“再告诉殿下一声…随意凑人命热闹,许会惹来祸患。”

好像意有所指。

易禾猜,往后乌行鹤跳槽到易珩那儿,准备辅佐新帝时,估计第一个要做掉的就是自己了。

啧啧。

他心里慨叹,执拗呛声:“可我天生爱热闹,或许下一次又要不慎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

乌行鹤一顿,却平淡道:“没有殿下不该看的,只有不该在殿下眼前出现的。属下自会清理干净。”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易禾睨他一眼,手指在膝头点两下,伸手又把碗捧起。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他先前可没吃饱。

“给我拿块枣糕。”他腾不出手,反正乌行鹤就在旁边,干脆用肩膀撞了撞对方。

前一秒还在谈什么杀人追命、斩草除根,下一秒话题就偏到没边儿去了。

而乌行鹤对此居然也毫不诧异,自然而然跪回案边,继续侍奉。

“是,殿下请用。”

灯烛辉煌,两人若无其事、处之泰然——从这种邪门角度来看,二人的确异常同频。

纠结的只有唯一一个在场匿形的第三人。

【噫——才见了一面,就躲在阴暗漏雨的柴房里日思夜想,好变态好偏执!】小九义正辞严,指指点点,过了两三秒,又没忍住漏出笑声,【…嘿嘿嘿,畸形的爱……】

“……”

又爱上了是吧?

易禾咽下嘴里食物,继续话题。

“我记得那做局仙人跳的夫妻俩带了个孩子,你把那孩子带走了?”

乌行鹤:“嗯。他脸上并非怪斑,是淤血。”

“猜到了。孩子呢?”

乌行鹤将盛了一半的骨碟扯下,换上新的:“京都南郊罗家村,有一户夫妻求子未得,放他家门口了。”

易禾奇怪地瞅他:“你人还怪好的咧。”

乌行鹤淡笑:“功德不在我,而在殿下。”

“当日若无殿下解围,属下再受刁难,怕是要情急失手了。”

……

彼此既摊了牌,在那一间狭小无人的包间中,乌行鹤身上那层“礼法”的皮被一块块剥去。

他似乎并不介意在易禾面前留下话柄。易禾也琢磨不透他所思所想,只能凭经验判断——

一般来说,对某人毫无忌惮,要么是全心信任,要么是没放在眼里……他一个无能纨绔、病态体弱的皇子,估计是后者吧。

好在乌行鹤虽言语无所顾忌,行为却还与“规矩”二字沾得上边,始终侍奉着易禾用膳。

菜品吃不完,易禾喊来小二打包,乌行鹤结完账,又走入夜中人来熙往的京南街,照约定给易思丞买些小孩儿喜欢的零嘴玩具。

路过面具摊,乌行鹤步伐一顿,短暂驻足。

易禾转眼望去,秋风扫荡、灯火晃动中,一只白龙马的面具挂在竹竿上,他念起易思丞喜欢马儿,扯扯乌行鹤衣衫:“给小十一带张面具吧。”

“好。”乌行鹤依言同老板交涉。

白龙马面具到了易禾手里,他若有所思地问:“……当日我和喻谨一人戴了只面具,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那晚,连他这头标志性的卷发都被扎成了丸子,不应该看得出不同啊。

来往者众,有人擦肩而过,撞到易禾的肩,他被撞得往右颠簸两步,挤到乌行鹤身前。

正在这时,乌行鹤恰好低下头来,轻轻嗅气,然后说:“闻到了殿下身上的味道。”

易禾对他的冒犯已经免疫,抬手在肘间闻了闻,好像闻到了:“桂花的味道?”

乌行鹤摇头:“是殿下的味道。”

“……”易禾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头,慢吞吞咽下了一句话。说出来怕要得罪人。

——只有狗能闻出每个人身上不同的味道吧。

夜浓。

向甲兵示以腰牌、一脚踏入赤血色宫门内,乌行鹤自觉落后易禾半步距离,星目垂视,将脱下的一层层皮又照样穿了回去。

去到易思丞殿中时,对方还没睡下,正坐在板凳上翘首以盼。看到二人带来一堆大小包袱、还有那只威武神气的面具,激动得抱住易禾大腿,什么好话都往外飘。

回宫,易禾让乌行鹤去吃饭,自己洗漱歇息,躺在床上,帷帐朦胧映出窗口月色。

一道巡视的人影自窗棂外一晃而过,身形有些眼熟,却并非乌行鹤。

“小九。”易禾突然开口,抱着被褥与膝头,“书中世界剧情发生扭转,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

【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不过我也没经历过什么特大剧情变故……怎么啦?】小九问。

易禾:“上回你说的那个世界…就是那个穿书者最后当上总统的世界,也没出任何问题?”

连世界本身的运转逻辑与特色都受到变更,属实是重大剧情变故了。

【没听说有问题诶。】小九摇头。

易禾又说:“但书灵会召请穿书者进来,更正脱轨的剧情,总不能毫无目的。一定还有潜在的影响。”

这就到了小九的知识盲区了。它才诞生不久,与其他书灵沟通不算多:【嗯……说得也有道理。】

易禾一只手支在膝上,托着半边脸:“或许是为了预防某种…毁灭性的变故?”

【唔……怎样算是毁灭性的变故呢?】

“比如…”易禾声音放轻。

“大俞江山改朝换代,天下不再姓易?”

这话非同小可,让谁听到都是灭顶之灾。小九困意吓没了一半,怔怔道:【那确实。毕竟《九州风云录》是基于大俞恭衡朝夺嫡一事展开的。若连大俞本身都不复存在……】

“再或者,主配角,也就是易珩、易长祀、易裴贤、易允、易禾等人都…死于非命呢?”易禾又说。

小九愣了愣,认真道:【我没经历过、也没听别的书灵提起过这种事……但若真的发生了,绝对不会平安无事。】

惴惴问:【小禾,你是感觉到什么了吗?或许和《九州风云录》破损有关?】

易禾淡淡舒一口气,摇摇头:“我只是问问,你别担心。”

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大胆猜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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