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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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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让能清晰感受到时岁指尖传来的寒意,那力道仿佛下一瞬就要捏碎他的颈骨。

他不动声色地绷紧肌肉,随时准备反击,却在抬眸的刹那,撞进时岁眼底一片暴戾的猩红。

“时相这是要当着金羽卫的面……”陈裕安轻咳着上前,苍白的指节搭上腰间青龙玉佩,“弑君?”

话音方落,时岁突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沈清让可太熟悉了。

前两次时岁情绪失控,便是这样的笑。

“殿下说笑了。”时岁指尖一翻,玉佩挂回沈清让腰间,“本相只是提醒将军……”

沈清让突然反手扣住时岁手腕,在对方错愕的瞬间猛地将人抵上圆柱。

他贴着时岁耳畔低语:“适可而止。”

两人呼吸交错,时岁忽然发现沈清让袖中暗藏着一柄薄刃,正抵在自己心口。

他眼底的暴怒忽然化作玩味:“将军这是要……以下犯上?”

“下官只是……”沈清让余光瞥见陈裕安骤然阴沉的脸色,刀刃又逼近半分,“教丞相什么叫分寸。”

若是他不先动手,便是给了陈裕安发难的机会。

时岁如今情绪不稳,沈清让就算解释了他也不会听。

庭中金羽卫的刀已悄然出鞘三寸。

陈裕安剧烈咳嗽起来,染血的帕子飘落在地。

太医慌忙上前,却被他抬手制止:“无妨。”

陈裕安边弯腰拾起帕子,边开口道:“若是丞相因为一方帕子动怒,便是小题大做了。”他忽然抬眸,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当年沈将军与孤交换的信物,可不止这方帕子。”

时岁的轻笑让在场之人毛骨悚然。

“看来将军与殿下……”他温柔地抚上沈清让执刀的手,引导着刀刃划开自己衣襟,“是情谊匪浅啊?”

血珠顺着精壮胸膛滚落,沈清让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

这个陈裕安!

他与他哪来的什么信物?

太学时期,陈裕安经常丢三落四,沈清让不过随手借过几次!

何来的互赠!

“丞相何必明知故问?”陈裕安轻笑,“当年将军为护我周全……可是连命都差点搭上。”

沈清让突然收刀入袖,却在转身刹那被时岁攥住腕骨。

时岁的指节不知何时已抵在他喉间,那人贴着他后背轻笑:“将军以为……”指尖缓缓下移,最终在衣襟处停下,“我会让你走到他身边?”

陈裕安抬步上前,却在第三步时猛地僵住。

不知何时,檐下阴影处已无声无息架起十二张劲弩,箭簇全数瞄准他心口。

“本相最近新得了件有趣玩意儿。”时岁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沈清让颈侧。

随着话音落下,传令兵冲进酒楼。

“箫太傅府上搜出南疆密信!”

时岁揽着沈清让跃上飞檐:“殿下现在该操心的是……”

他甩出袖中密函正正钉在太子脚下:“怎么跟陛下解释,您恩师的通敌罪证?”

沈清让在时岁怀中回头,正对上陈裕安拾起密函的阴冷眼神。

太子用口型对他比了句话,惊得他险些跌落房檐。

“你逃不掉。”

时岁突然捏住他下巴转回来:“还有心思眉目传情?”

他带着人落在相府后院,手掌重重按在沈清让后腰:“不如想想怎么解释。”

“我……”

话未出口便被堵在唇齿间,时岁咬破他下唇的血腥气在口腔蔓延。

沈清让攥紧的拳头终是缓缓松开,任由那人在他唇上撕咬出伤痕。

时岁在血腥味中恍惚地想,他终究是错了。

即便强求来的温存如饮鸩止渴,可当沈清让看向别人时,他宁愿把这轮明月……永远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与此同时的醉仙楼里,暗处的苏涣拾级而上的姿态从容得像是赴一场诗会,而非刚刚目睹了剑拔弩张的对峙。

“太子殿下。”他温润嗓音里含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陈裕安指腹碾过染血的云纹帕子,忽然冷笑:“苏大人是来替时岁讨要定情信物的?”

“殿下说笑了。”苏涣行至柱旁,素白手指搭上没入木中的精钢扇骨。

只听一声清响,三寸深的扇刃竟被他两指轻巧拔出,实木碎屑簌簌落下。

这个举重若轻的动作让陈裕安瞳孔骤缩。

尚书令竟能徒手拔出时岁灌注内力的扇骨。

“臣不过奉命取回御赐之物。”他用手帕轻拭扇面上的木屑,笑意如春风拂柳,“毕竟弄丢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了。”苏涣下楼时忽然驻足,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箫太傅托我转交殿下的《春秋》注疏,第三十六篇的批注,格外精彩。”

时岁缓缓松开了钳制沈清让的手。

他的衣襟早已被后者攥得凌乱不堪,可那人却始终沉默,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闹够了?”沈清让冷冷抬眼,嘴角的血迹顺着下颌滑落,在衣领上洇开。

时岁垂眸盯着他染血的唇,喉结微动,却未答话。

“若是够了,便放我走。”沈清让终究还是放软了语气,像是疲惫至极,连争执的力气都耗尽。

“你是不是……”时岁突然攥住他袖口,眼底翻涌着近乎绝望的执拗,“喜欢陈裕安?”

“没有。”沈清让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想直接掐死他的冲动。

“真的?”

“真的。”

时岁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抵住他的额头,低低笑了:“我信你。”可下一秒,他又像只讨要骨头的大型犬,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但那个帕子我也要。”

“……”

沈清让闭了闭眼,终究败在他那副委屈至极的表情下。

“好,明日我找一方送你。”

“不行!”时岁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嗓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要你亲手绣的。”

“时岁。”沈清让语气骤冷,“别得寸进尺。”

话音未落,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他手背上。

时岁眼尾泛红,死死盯着他,声音低哑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了……你讨厌我,所以连一方帕子都不肯给我。”

沈清让沉默良久,终于认命般叹了口气。

“……我给你绣。”

闻言,时岁通红的眼角突然漾开一抹得逞的笑意。他猛地将人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沈清让的腰勒断。

“我就知道……”时岁把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气,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将军最疼我。”

沈清让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浑身僵硬,正要推开,耳尖突然捕捉到檐角瓦片细微的震动。

几乎是本能反应,沈清让一把将时岁护在身后,袖中白玉蚕丝瞬间绷直。

破空声骤起。

一支冷箭深深钉入廊柱,箭尾系着的素白信笺仍在晃动。

沈清让的肌肉仍紧绷着,时岁冰凉的唇却已经贴上了他的后颈。

“将军这般紧张我?”低哑的笑声震得他脊背发麻,带着几分危险的愉悦,“那不如……”

沈清让这次果断地推开他,上前一把扯下信笺。

素白的纸上只有六个大字:

长云,别来无恙。

时岁盯着落款处熟悉的太子印,竟徒手捏碎了玉扳指,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陈、裕、安——”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底翻涌的杀意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骤降。

沈清让叹了口气,扯过袖中手帕按在他鲜血淋漓的掌心:“不知道疼?”指尖力道却放得极轻。

“他挑衅我。”时岁突然凑近,眼尾还泛着红,活像只被抢了食的狼崽,“他叫你长云……”嗓音里浸着十二分的委屈,“我都只敢叫你将军。”

“……”

沈清让一时语塞。

眼前人明明刚徒手捏碎玉石,如今却红着眼等主人哄。

哪还有半点权倾朝野的丞相模样,倒真应了他那个名字。

时岁。

十岁不能再多。

沈清让正欲开口,忽见时岁染血的指尖在自己掌心勾画起来。

血珠蜿蜒,沈清让眯着眼辨认,眉头渐渐拧起。

这似乎是个……蜘蛛网?

“我要这样的并蒂莲纹样。”时岁凑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裹挟着威胁,“若是让我发现你给陈裕安的帕子比我的好……”

沈清让突然噗嗤一笑。

“……”

时岁动作顿住。

“你笑什么?”

“丞相确定这是并蒂莲?”沈清让举起手掌,“下官瞧着,倒像蜘蛛结网。”

时岁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盯着自己“精心绘制”的图案,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沈、清、让!”他咬牙切齿地扑上来,“本相画的就是并蒂莲!”

沈清让边躲边笑,一个闪身便到了云亭边上。

时岁趁机将他按在亭柱上。

“很好笑?”时岁危险地眯起眼,指尖沾了血水在他脸上画圈,“那将军就顶着这个‘蜘蛛网’,去给太子请安如何?”

“别……”沈清让抓住他胡闹的手,却在看清时岁泛红的眼尾时怔住。那抹红不似作伪,倒像是……羞恼?

堂堂丞相,竟因画技被嘲而红了眼。

这个认知让沈清让心头一软。

他叹了口气,就着相贴的掌心轻轻回握:“我错了,这确实是……”顿了顿,“世间最特别的并蒂莲。”

时岁轻哼一声,报复性地在他颈侧咬了一口:“上元节我就要看到成品。”顿了顿,又小声补充,“绣工太差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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