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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血色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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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拉曾是象牙塔里用蕾丝蝴蝶结编织梦境的姑娘。她不像陈姝在荆棘丛里淬炼出锋芒,不及林雨泠肩头压着世代军政的重量,更不像莉莉骨血里燃烧着复仇的烈焰。

这个出生在首都中产之家的独生女,被父母用蜜糖与玫瑰娇养着长大。她的粉色公主房里飘着奶油蛋糕的甜香,书页间夹着言情小说里附赠的花瓣书签。在被军校淬火之前,她尚是会在数学课上用课本掩护《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稚嫩灵魂。——直到现实用最肮脏的手撕碎了糖纸包装。

当AIpha同学用下流话当赞美的年纪,她率先用沾染墨水的手挥向霸凌者的鼻梁。那些肮脏的调笑像沥青溅在她的白裙上:“求标记我也不会*的丑八怪”、“腿缝宽的贱货”,“关了灯我都不要你。”原来公主也要亲自踩着玻璃碴奔跑。

“Omega学格斗会嫁不出去!”外公摔碎古董烟灰缸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判决。可童话里从没说过,王子爱的必须是被恶龙吓软腿的姑娘。若拉在哭肿眼睛的夜里突然看清,他们要的根本不是新娘,而是系着丝带的精美礼物。

她不明白,为什么公主的价值必须用柔弱来兑换。难道Omega的贞洁是份待价而沽的合同,要等某个Alpha来签署生效?不,绝不!

军校报名表成了她第一张战士宣言,父母托关系准备的文职offer在抽屉里发霉,她偏要把机甲操作台坐成新的梳妆台,偏要在装甲车的轰鸣里安家。电视新闻中少校的肩章星光,照进了这个曾经只懂芭比娃娃的姑娘眼底,这个遥远的名词在她的勋章墙上投下巨大的光影。那究竟是多高的山巅?她不知道,但她决定去量一量。

庆功宴上的三军联名奖状还在飘着油墨香,父母笑着揶揄“又不是真的战场”,她却把奖牌当勋章佩在奶奶皱褶的手心里:“古代花木兰代父从军,我代天下Omega揍Alpha,不够威风吗?”玻璃转盘映出一屋子惊讶的脸,曾经对水晶鞋深信不疑的姑娘,终于踩着军靴把童话踩成了铿锵的战鼓。

军人荣誉被浇灌进骨血,化作军校跑道上永远醒着的星辰。不是大理石台阶记住了她领章的温度,是金丝绡般细密的骄傲织就了礼服勋章。三年浇筑的筋骨碎片化作日光,在升旗仪式上熔成紫铜色的钟鸣。

陈姝是仲夏夜的启明星,总刺破迷雾指引队列。当鎏金绶带拂过若拉战栗的眼睫,她终于明白,枪膛里填装着比绯红心事更重要的,她指尖光点恰如初见那日‘陈老师’纽扣折射的锋芒,洞穴里的炬火从不熄灭,只是交由后人捧在掌心,凝成燎原业火。

所以妈妈…

【这次,可以为我骄傲了吧…】

瓦砾间隙渗下钢青色的光,若拉听见颅骨绽裂的响动,像冻雨敲打教堂玫瑰窗。变异榕树的根须刺入她的头骨,醇厚如松露巧克力的神经液正被吮吸,珊瑚状苍白根系从口腔怒放时,折断的脊椎早已漂在痛觉之外。

萤火虫没来得及点亮礼堂草坪,星空勋章终究是虚拟投影里的光斑。然而这具被Alpha控权的世界鉴定为‘丁香花般脆弱’的躯体,校史馆的液晶屏会永久烙刻这个画面。少女仰面栖息在树根王座里,暴长的深褐色植物纤维正沿着动脉长成藤桥。

多年后当Omega学子们在此停留、凝望,他们将深信,那份力量也在自己心中涌动,足以向世间一切不公宣战。Omega的脊梁,同样能撑起苍穹,这天地本就该有他们的一半。

喷火器管口喷出碳化的余烟,无数溃烂的流脓根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罗森肩胛骨缝隙里卡着矿工粘稠的脑浆,被砍断的植物纤维疯长成沥青色肉鞭,鞭梢的吸盘正分泌着□□背疣般恶臭的黏液。防护服早被腐蚀出蜂窝状的破洞,腐殖质正沿着毛孔往骨髓里渗。

“队长!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怀里昏厥的妇人骨碌着往下滑,那些附骨之疽尝过活人鲜血后越发癫狂。光脑却在耳畔炸开焦糊的电流声:“队长失联了!”

墨绿色信号灯照得罗森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荆棘撕开他的心脏,半截断在赶往医疗点的路途,半截钉死在这片张牙舞爪的地狱。那个会用军刀在树皮杯上雕小兔的若拉,此刻可能正被绞缠在某堆根根茎里逐渐融化。军人铁则棱角分明地扎进喉头,那抹常青藤徽章烙得他锁骨发烫。

忽然有剧痛钻透防护靴,苍青色的肉须正沿着小腿游走,吸盘里含着的碎骨碴子已磨破双层战斗服。他几乎能听见筋脉在咕咚吞咽自己的鲜血,“备用喷火器!”嘶吼撞在队员惊恐的面庞上碎成冰渣。遍地都是扭动的蛇藤,连喘气都会溅起孢子状的黏液。

“我的也用没了!”队员抖若筛糠的瞳孔里映着他糜烂的小腿。赶在湿冷的活缆缠住自己咽喉前,罗森奋力将怀里百姓掷去。“带百姓走!”他能清晰感受到每条须根上的倒刺都在吮吸生命体征,就像成千上万只嗜血的蠕虫抵着动脉震颤。

“那你——”

罗森爆发出的军令裹挟着喉管裂开的血泡,“跑啊蠢货!带活人出去!”

殷红轨迹在混凝土碎块上拖拽出生命的形状,罗森看着队员背负幸存者化作地平线上的黑点。他知道这些变异植物正在分泌裂解酶,每耽误一秒,肢体沦陷区就会向大腿根逼近两厘米。

记忆闪回刺得视网膜生疼,陈姝被紫藤花绞杀的画面在脑内自动播放:那些刺入颈动脉的棘刺贪婪吮吸时的汩汩声,比她怀中的生化密封箱警报更令人窒息。维莉老师的实验数据在眼前走马灯般飞旋,突然定格在某个血淋淋的公式——伤亡半径与斩切速度成反比。

让牺牲变小。

让牺牲变小!

“啊——!!!” 激光束震颤着咬进膝盖那刻,烧焦的皮下组织爆开虾青素的气味。这不是教科书上的无菌截肢,而是活人生拆自保的野蛮操作。防护服内置的凝血剂自动喷射,与喷溅的动脉血在空气里形成诡异的珊瑚礁纹路。秃鹫般盘旋的藤蔓瞬间扑向那条还在抽搐的断肢,他趁机用钢筋撑起残躯。独腿在瓦砾上犁出的血槽里,凝固着盐晶与工业污染物的彩虹油膜。身后追逐的新生气根正在分食同类残骸,猎食的沙沙声像有无数把骨梳在刮擦头盖骨。

时钟攀过六点的光晕,七个年轻剪影在烟雾缭绕的玻璃房里坐得发僵。湿漉漉的竹签戳穿最后一串香菇,银铄右眼皮突突狂跳的节奏突然摔碎寂静,“会不会…。”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周峥的虎口精准截停她的乌鸦嘴,震动惊飞了两粒孜然。“嗷啊!”满脸堆笑的赎罪可乐还没递到跟前,就迎上他摆弄吸管时不耐的虎牙,“不要这个,喝了老打嗝,我都要饱了。”

陈姝支着下颌,看银铄把椰青当圣水般虔诚奉上,想起银铄曾在比试里挨了林雨泠一顿打就放弃了萌动的春心。夕阳此刻恰好流淌过周峥微颤的眉峰,在被热浪染成焦糖布丁的空气里,烧灼出细小的情愫电离层。

投影仪嗡嗡吐出粉色光雾时,《世纪恋人》的剧情正卡在变异蟑螂为女主织婚纱的诡异画面。“这个讲的什么?”“蟑螂追爱人类。”“…咳。”银铄挤出的赞叹像生锈的老爷车打火,硬着头皮夸蟑螂与人类恋人的天台吻戏,“有,有眼光,有挑战,真爱!”

“真的?”周峥嘴角挂起的弧度,足够让刚烤好的土豆片凭空膨胀三毫米。

“阿杰,快看铄那不值钱的样子。”陈姝指尖下意识勾向邻座,日光灯下飘荡的空椅子突然朝她掷来细小的灰尘颗粒。半截欲抛出的调侃卡在喉间,化作筷子尖颤巍巍的五花肉,坠入空瓷碗时溅起的葱花像某种无声的叹息。

夜深了,十二点的指针悄然滑过,若拉和罗森的座位仍是空的。不安在包间蔓延,连电视剧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剩时间在静默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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