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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十一回 明巢窠双娇断贤浮 庭祥和叔侄勉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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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贾赦贾政还有族里辈高太爷,皆簇新华服,守在荣禧堂,堂内只屏开孔雀,褥设芙蓉,依着墙角摆满了富贵红牡丹花盆,拿了一色红绸花扎成的偌大双喜字堂前高挂,红对联衬着,十分精致醒目,俨然花堂装扮一番。那贾母案前加了红缎椅袱的大靠椅上坐着,直眼看向门口,忽见双玉款步的一齐正走来,因扭脸看一回众人,拿手只指了一对婉约璧人,不觉仰面呵呵的畅笑出声。

族中众人拥着新人嬉闹了跨鞍马,新妇跷火盆等,院中早焚了斗香,贾兰贾环向着一对新人拜祝了,因向香案下焚烧纸马箕斗。傧相乐人依令先进荣禧堂内,方止了吹打。双娇进槛,左右身披喜服的执事指着堂前波斯红毯站定,便听一傧相高声唱了祥瑞疏头,接着依令双双叩拜天地父母,互礼拜了。乐声又起,几个小丫头端着红漆盘子上来,一对新人向堂上诸家人一一敬请了喜茶,盘内便又回给十几个红封包来,执事媳妇将封包匀了,递给新人一人一半,方是礼成,傧相后唱起“洞房”,才一起礼辞了出来双双往新院去。至此,院中拥挤观礼的宴客人等方渐渐散了归位。止此一日,蓉荣府上下人等穿梭往来皆喜形于色,酒宴戏台自不必说,虽贾妃薨逝然大内并未下了禁乐谕令,宁府孝服又将除,也便不大不小完了宝玉终身大事,这端午一日各样纷杂也难尽述,只等戏罢酒阑,诸世交至戚门宗来客俱已辞去,贾母凤姐等当堂只看着一一打赏了合府仆妇厮丁方是此日完结。

话说宝玉如愿娶了林黛玉为妻之时,却正是花袭人婚嫁之日。花自芳在几个登门求亲者当中,得见蒋玉菡此等人品,加之聘金丰厚,只喜的语无伦次。花袭人但见聘礼中赫然有自己昔日所系之松花汗巾,方信了姻缘冥冥中早有天定。蒋玉菡是日亲带着迎亲一众人等来到袭人家大门外,只见喜轿裹锦,仆妇凝彩,鼓乐炮仗喧街哗庭,只与花袭人风风光光完了大事,不提。

这琪官上无官堂双亲,袭人入即持家,家下几个丫头仆丁妇女只以奶奶呼之。琪官自是礼数周全善待于他。夫妇二人只鼎力齐心图强发达,别无所念。日间琪官每不始言及了宝玉,却不知袭人更只绝口不提的。二人任由宝玉只在念中翻腾,居家出入因去了“宝玉”二人。那琪官或三五日在外头和宝玉吃酒厮混,袭人又如何知晓?到底也不问罢了。

只说贾府端午日尽力宝玉婚典,至第二日,贾母早起带着众丁眷往祠堂复献了节礼,拜了祖宗罢,午时又摆开家常宴席,一家子领了贾母宴赏,晚上方又聚了吃粽子,品雄黄酒。早几日里户户香艾簪门,个个虎符系臂,居室寝坞遍洒琼花冰麝,人只远来,但闻烟香扑面,团团喜气,处处欢畅自不必说,再有宝林结俪,直将个端午过得犹如中秋尚不及。

补过了端午晚宴罢,贾母叫邢夫人和众亲丁各回的散了,只众眷聚坐了跟前吃茶闲话解酒,一时恐贾母乏了,王夫人因请早歇下,遂领着众人辞安退出。李宫裁便要送王夫人回房,王夫人使免,另自回屋,却丫头跟着,往凤姐处来。

凤姐这头也才进院门,听报王夫人后头跟来,忙回身接了进屋中请坐下,王夫人不等凤姐张口,只使坐着,先叹了道:“你二妹妹的事,也过去一年多,我想若总瞒着老太太,终究也是个瞒不住!我的意思宝玉和顰丫头的事儿呢也好了,不如趁着几日里老太太高兴,神气也好,竟缓声细语透了迎儿早死的口风,也省了哪会子竟偏听得这个话头,倒要多一层抱怨。老太太岁数大了,先听了孙女儿凶耗,又知了上下里故意瞒哄着,白落了只一回倒生两场气,倒大发了,竟有了三长两短的,岂不是我之罪过?”凤姐听了此话,摆手示意平儿拿茶上来,因低头思忖会子,道:“太太的意思,这会子竟再往上头只告诉了老祖宗去?”王夫人点头,叹道:“这也是我早想好的,早晚有场气,也只这会子使知道了,比旁的人不拘时辰的多了这个嘴的略强些,也早去了我这一块心病呢。”凤姐点一点头,便命平儿去请了宝玉黛玉来这里。

平儿领命忙往宝玉院中来,进屋见几个人坐着翻花绳而顽,平儿早示意噤声,进房中只见他二人正在炕桌上下围棋呢,麝月秋纹带人近厢伺候果点茶水。黛玉见平儿进来,住了手使坐,。平儿问了好,因不及坐,道了王夫人请。黛玉听了便下炕,几个人伺候添衣,黛玉正向妆前端了端,宝玉早称了平儿姐姐问好,又听平儿提了迎春的话,方慌忙的也一起过来。

宝玉黛玉跟着平儿进了凤姐屋中,正见王夫人凤姐二人只对面饮泣,思起迎春也自伤感起来,见未使坐,便只门内站立。凤姐见来早离座,王夫人吃了茶,起身走至门边,只拉了黛玉手点点头,平儿早打起帘子,几个人只缄口无声儿跟了王夫人往贾母处。

进了赶巧贾母尚未安寝,正只睡房内使屋里人解了几个包袱的翻找东西。忽见王夫人凤姐宝玉黛玉几个才去复来,只观了面色,贾母已是猜度几分。命鸳鸯等暂收了包袱,暂向外头伺候。贾母榻沿坐着,只看着地下的道:“我说迎丫头连过节和宝玉的大日子也只管请不来,问了只回是那丫头害病吃药着,等几日里好了回来请安,莫不是迎丫头……”王夫人听此只当贾母已知噩讯,心惊不等贾母说完早就地跪下,他三人也忙跟着的跪了。

贾母见情早扭脸落下泪来,王夫人磕下头去,听贾母住声,只叩头闷声道:“特来向老太太告罪,都是媳妇的不是,只恐老太太生气伤了身子,令皆瞒着不使老太太知道呢。实是迎丫头先年清明回来这里住了数月,回了孙家当日便半夜里自缢亡故了,这会子因知老太太几日里欢喜,才和凤丫头商议了,来告诉了老太太这话,也免时常问起,倒白惦着他。也该怨迎丫头性左,不过是因了姑爷姬妾多,只一时牛心,赌气白坏了自己。”贾母听说摇头,止不住泪流满面,一手捶榻的道:“我常日只说他们兄弟姊妹里头,只数迎丫头憨些,原该多念着多操了心才是,你们大老爷弄的姻缘还想不会大差,我只多静静心少问了,哪里料到闹了这样地步来。你们里头事先竟无一人替我操心了那没娘的孩子,有了事故只知道瞒我。如今我的孙女儿倒比我先去了那世里,我倒等他殁了过了周年才得知道。我那可怜的没亲娘的孙女喔,你在那世里不要怨了老祖宗白不管你,要怨只该怨你那好老子,只自专寻下的好姻缘。只是事已如此叫我能怎样呢?”说着又指了王夫人道:“你们原该着只管瞒我,瞒着我到我死了才好。”王夫人凤姐早额头捱了手背的伏着,任热泪下来,只忍住生息,一字不敢说。鸳鸯早拿茶近前,贾母半日方接着吃了一口,长叹了道:“都起来罢。迎丫头的亲事究竟是如何过的?莫不是你们大老爷多拿了姑爷家的聘金不成?我深知他那老子,凭枕着金山银山的总无个餍足的。我倒粗心由着他只经管了迎丫头婚姻大事,如今干后悔也迟了。”王夫人等依是一句不敢吭。

贾母一时收了伤心,不觉寒了脸的道:“只我想我们家的孩子,最知谦和礼让的,倒不如说的,因了屋里是非捏酸掐尖的便自寻了死的。这里头必有缘故。”黛玉因再忍不住,跪步至贾母膝前抱住只埋头哭的道:“二姐姐自来心实,只吃了亏吃到底去。”贾母一手搂了黛玉,看着道:“好孩子,你也不用可怜他,你那个姐姐是因着他老子才死的,原是他运数。都好歇着去罢,忙完这几日,也不必这里伺候着。”因摆手使王夫人等回房去。王夫人领着几个人起身复道了安歇,辞了才皆去了。

贾母静坐许时,命鸳鸯等伺候添了外头褂子,一面命人叫贾赦邢夫人来这里。说话挪至外头,往堂前只坐了。

这边贾赦只在姬妾房中,邢夫人听传忙命人请了过来。夫妇二人只道贾母近日一派喜气,再不想迎春事发,忙忙坐了车过来。至进屋先看了贾母面色不象,只得双双往跪蒲上跪了。贾母不免一顿痛殇,贾赦因老泪纵横,遂母子婆媳对泣半日,贾赦磕了头,请贾母保重,夫妇二人道了安歇,只叩辞了去了。

邢夫人回来进了屋便抱怨王夫人凤姐披露凶信,招至贾母才只斥训。贾赦坐了咳叹道:“纸焉包得住火去?早晚有此一事。二房和媳妇乃特指了老太太几日欢喜,才挑明迎儿自戕之事,倒不失为善决。”邢夫人便道是孙绍祖本草莽之流,桀放不拘常理,迎春妄死其家,定该以牙还牙。由是连日里贾赦叫来贾政,又请来贾雨村一同相商,止要使孙绍祖知难已晚方罢休。略又说与班中谊交近僚慕宾,只稍作题本,向上启道是“孙系武莽,越礼殄祸,贪财纵淫,孽毙嫡妻。值天子脚下,黄道乐土,孙恩叨天眷,历食富禄,本该以身教化,然残酷肆恶,淫邪成性,愎悖天恩,颠倒升平,惟此弊虐,人心惊叵,冤亡至亲泣血饮痛,叩祈天赐法剑以降魔。”云云,天子御前圣览申表,乃思神州帝国福地岂容为仕如此不堪行径,且事关公侯亲媛,是以旋即批复下发着神京按院严办。

贾赦等又一番运筹,只请来尚方巡抚,持了御鞘金剑,岿然同座府院大堂法案前。开堂两日,叫齐了一干人等,缈询细情枝节,终几不曾只将个孙绍祖及压了法场典了极刑。孙绍祖只落得丢官捐私,方幸存一条活命,望风逃返大同田舍苟安,且以薄田度日,却心眼耽耽,伺机卷土重来,以雪今日之耻,不提。

只说宝玉黛玉时下真叫天公地道,百事如愿。至此扫去往日恩怨牵挂,只把日境视作今时鸿蒙初开。晚间宿鸟还巢,红绡帐中嬉笑逗嗔,软话绵语彻宵达旦。

晨刻窗上微透青曦,宝玉醒转,再看枕边芙蓉素面睡态酣甜,抬手欲抚香腮又止了。只慢掀开软被,撩帷下地。轻套了落花鞋,挑幔出寝坞蹑足至碧纱窗下,往犄角这里一架四折雕镂藻绘绣花屏风后,因用了南俗洋漆描金雕花杩子罢,由屏后出来,向雕花洋漆盆架上沐盆中悄悄盥手毕,自往桌上取了暖壶斟茶吃了,正要回了睡榻去,忽听外头隐隐有人叹气声,因思值夜的人既醒着,也好使换下杩中套盂才好,便自往房门前轻轻开了雕镂镶嵌了玻璃的四合门,出槛寻看。

才步出格子,便见外屋只南窗下。五儿坐在他炕沿,一身浅花细绫裤袄,手里拿着耙镜,一手拢着一头乌发。五儿不想此刻屋里有人出来,只当是哪个一处的人,只管对妆自顾。宝玉忍笑走近他,又听五儿一声娇叹,宝玉只觉此声长叹竟大有林黛玉闺阁之风,也不顾只着雪绸中衣,披着倭缎缀折枝满绣半褂,只欲唬他顽,遂轻了步子由背后绕近。五儿却一回头,见是宝玉,忙站起才问了好,又察衣衫不整的,宝玉已是立室倒还可勉情,五儿便只羞得面红耳赤,原处复跌坐了两手掩面扑倒炕上作咳掩饰。宝玉近前炕沿对面的坐下,伸手拿过被上褂子搭上五儿肩背,五儿依旧埋脸却只斜抖了一肩撩落褂子,宝玉轻声道:“已是咳着,仔细再伤了风,闹的睡倒,倒大发了。”五儿一下坐直了,扭了脸道:“我又不是千金万金的大家子小姐,哪里竟须那样娇嫩起来,纵一口气只堵住上不来,死了,又值什么。”宝玉忙使手捂他嘴,笑止道:“一早起来张口又死又活的,也不忌讳,快罢了。”五儿转面只板脸抬着下颌,看宝玉道:“这一阵儿都闲话,说了上头要遣发各房里和杂使的奴才呢,若赶巧这里只打发了我出去,我倒有些舍不得的。”说时脸又红了,遂底下头去。宝玉笑道:“我也舍不得,你放心,有林妹妹总记着你和你妈园子里的好处,料也该不了你去。”五儿只低头,半日嘶哑声儿的道:“纵多些时日赖着这里,终了还须有个散的一天。”后头声音渐底了,宝玉点头,见他有话也说不出的光景,竟不知何话致可安慰,忽忖起芳官袭人等,只握了他手怔看着道::“我今日倒要作一番主意,也好我们大家彼此总不分开了去,你道如何?”五儿正是要等宝玉此一句,便含糊低头,以帕揉眼只不语。宝玉又捏了捏他手,点了头刚离炕沿转身要进去,忽见是紫娟兀自帘幔后只闪身站着那里,宝玉料他已将方才和五儿等话听去,也顾不得,只轻手轻脚的进房来。

紫娟跟进,伺候了宝玉茶水,生息半点也无,二人心照不宣,皆寂然走动,宝玉复进帐中。见黛玉梦犹沉侵,只替他掖实双侧被子,一边进衾轻轻往下,遂头捱枕只假寐,须臾又睁眼察他,见黛玉原是梦呓只转了侧卧,又复掖了掖他后背被子,复只合目静神。

因贾母有话,晨羹只随了他二人睡醒才吃,宝玉院中只备着单灶,一应家下大事小事,一二年间概不使理论涉及了去,特嘱早起万事不令打搅了,也不道破底细,王夫人凤姐等早明白贾母如此,只为他二人能完了延嗣大计,是以无可纠结了此话。这宝玉院子倒似另样个世界了,只傍晚双双出门,游走上房道了安歇,坐了一处闲话,后便听命的回来。

那黛玉春宵缱惓,如落叶归根,一窍灵犀只如魂归地壳,又只破土复发,沐晖张扬生机,朝暮晨昏周而复始,不觉先时弱疾日渐自癒了,这也不在话下。腹中饥渴只悠悠醒寤,此刻林黛玉寐足,懒懒舒了手臂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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