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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十七回 大限至贾母忧宝玉 运途舛学究荷田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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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王夫人离了凤姐便觉少了臂膀,自是悬心记挂,因思凤姐侍孝只守了门里,谅也无事能可早些回来。只等至第二日午后,方见遣去打探的兴儿回来。兴儿一进殿槛便跪地只抹泪回道:“二奶奶和旺儿只叫察院锁了坐监了!”王夫人闻言一惊,离座站立的问道:“却是因了何故也遭了收监了?”兴儿便将尤二姐死因只讲了。此时王善宝家的、赖家妯娌并周瑞家的因听了凤姐的话,齐赶来庙里问询致慰,平儿巧姐正哭的泪人一般,巧姐只跟着邢夫人与王夫人供案两端椅上坐着,众人听了兴儿一席话,只惊的不敢多说话去。平儿早跪倒,尤氏掩面啼哭。巧姐只唬的更哭起来。

邢夫人半日冷笑无言,王夫人又愧又气,见邢夫人向案上磕响着撂下茶杯,只好站立,因满脸涨红。那兴儿只顾回话,一并将凤姐贪财巧作机关,只造下犯抄根源的话也尽数倾告的讲了。

邢夫人且听已惊的站起,不等兴儿话落,拍案只道了:“这还了得!竟比那位赵姨奶奶更不可恕了!”因复落座,冷笑道:“我平日只看他那孝顺也未必全心,却没个人听了该问了,到底叫还闹了祸事出来。我这个婆婆也是白当了半辈子,究竟要怪了哪个去?”几句话只听得王夫人一阵眼花,便要倒下去,亏了周瑞家的在旁赶紧扶住了,尤氏玉钏等早搭手搀了,几个人便一起扶了王夫人回房向榻上躺下。赖家妯娌见王夫人晕厥,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命拿来水使灌下,王夫人方渐渐回念,睁眼只流泪不止,因命皆伺候了外头的,不用管他。赖家妯娌依命出去,尤氏等坐守,皆只落泪而已。

邢夫人这里只一迭连声的命叫了贾政来。贾政正在后院树下石桌边石凳上坐着,听赖家弟兄说起铁槛寺布施地亩年余库存的话,见王善宝家的走来道邢夫人请,又听是兴儿由城里回来,便搁下手中茶杯,向前院来。

邢夫人见贾政进来,不及请坐便指着兴儿道:“你只将方才假冒府里书信的话,再原样儿说给二老爷听了。才叫好呢,就听是死鼠干儿只糟蹋一锅饭呢!”说完张手请了贾政坐了,又只鼻子里哼声。此刻赖家的已辞了邢夫人去了。贾政只听凤姐又遭牢狱之灾,这里又少了人经管许多杂务,只咳声叹气,正在愁上加愁,忽见门口的兴头头跑进院报了宝玉回京。贾政听此只潸然泪下,邢夫人叹了气因摔袖回房去。各房丫头便一涌朝外跑去看询,一时回来道是宝玉黛玉车轿才离了码头正往回赶呢。林之孝便回了贾政道使人往官道口接应,也防着宝玉一行人只奔向荣宁街倒闹了笑话,贾政点头只使去了。

贾母已知贾赦贾珍一时也只回不来了,眼下清寒病灾日子因心知难以自持,听了宝玉黛玉返京也无多少欢喜,因凤姐的话也不敢使贾母知道,贾母此刻只打起十分的精神,命众人暂退出,只留贾政夫妇二人在跟前,嘱道:“刚好才来庙里,探丫头叫人远路拿来个兽皮箱,因叫鸳鸯收在我这屋子里的大箱柜里,夜里我也叫取来的瞧了,原是丫头那里使不完的金子银子。我想既是你们丫头孝敬的,原该你们收着,凭你们使去,不必问我,我已是不中用的人了。往后这大家子,都望你们房里多操心着,也该看着那两个监牢受苦的人,若实在无法解救了,竟不必将金的银的白花在衙门里,也该为儿子孙子多作了打算才是。祖宗瞧着呢,兴许日后或再好了,若真有那一日,也在我坟前多烧了纸钱,我也知道了这个话,也是欢喜的。”贾政一发难过起来,只握贾母手止了,又不知如何宽慰,跪倒只涕泪交流的,王夫人忍了道:“老太太有岁数了,何尝没发病过几回,不都又好起来的,只安心等养好了,也不作如此多想了。”贾母合了眼摇头,动了动手指示意使离了榻前,贾政王夫人辞了出来。

邢夫人只当贾母将手里的积年藏储只屏人暗给了王夫人,屋里门后的只听王夫人回房,便出屋向贾母榻前来。进来便命人看药,只亲伺贾母茶水,讲起他日子艰难的话,贾赦又不知何时能回。只所幸邢德全两口只在邢岫烟处,早也一同跟了薛姨妈回了金陵老宅里,只有贾赦日里挂念,凤姐看是罢了,凭贾琏等意思去。贾母因许他等宝玉回来,便叫人调停了他包袱里的金银给一家子,邢夫人方放了心。一时吃了晚饭,又叫人打听,直至掌灯时,方听外头报了宝玉向寺里来。

话说宝玉黛玉一路回来已听了凶闻,等到官道岔路口,见了贾蓉贾蔷等接着,又听了两房老幼皆只落脚铁槛寺,不禁向黛玉哭道:“我哪里料到,长了这个年岁,只头一回出了那门里,竟再也不得进去了呢!”又担心贾母和他父母还不知如何光景,只命作速的赶回。

等到了山门前,又忍不住落泪。王夫人这头听报,早人先往出走,尤氏赶着伺候的问了,因请王夫人歇着,他去接了宝黛二人,说只快步往出走去,银蝶胡氏跟着。王夫人便守了院门口的等候,玉钏只得拿来杌子使坐等,须臾便听人声传来,王夫人站起向正门处瞧,院中几个松明子此时亮着,正见宝玉黛玉拉手的人前快步走入,王夫人只穿过前院中院间甬路,靠向前院后门的招了手,宝玉秉午路上疾步走中正看见原是他母亲,只独自跑步前来,等母子相对只是四目泪水长流,宝玉乃跪扑王夫人膝下,抱了腿便哭,王夫人哽咽道:“你珍嫂子没同你说了,老太太不好呢,不可竟哭嚷起来,千万千万!”宝玉听了更加悲痛,半日方忍住。此时林黛玉走近,跪地拜福,王夫人忙止他,因两手牵了宝林二人进院。

原来贾母当日进宫觐见贾妃时,便结下心病,得知宝钗被献入宫原不遂意,也对贾府心怀怨艾的。自抄家时起至今,心下自知两府遭了灭顶之灾亦非凭空所至,自己乃两府独尊泰斗,贾氏只在他手里遭此大难,实难堪此中坚重,方心脾厌食却又气力不逮制之,已明难好,痛定思痛不免思起宝玉性情,便始悔自省只恃尊溺宠,使得宝玉不入学术,常只内帷厮闹,才致使运数间接种下财败族祸根。

听丫头回了宝玉进庙,八旬羸弱病体竟只杯弓蛇影,情急便直吐出一口血来,鸳鸯等正惊呼的搭手伺候收拾,更兼宝玉未及槛便先唤了声:“老祖宗!”贾母闻声却神色大变,张口时却心口难对,竟只哑口失言不能发声去,只急痛下骤然双目皆盲了!宝玉黛玉双双至贾母榻前,才见贾母双目已不能视,二人只顾仆伏了贾母被上搂拥了,忍不住声声儿轻唤,又心痛的哭起来。

众人早跟进来,见贾母枕上抖着一手欲摸取,先摸了黛玉头脸,又伸长手,宝玉忙拉了那手贴上面颊,口里只叫了:“老祖宗,宝玉才回来,回来的迟了。”贾母忽反手紧紧握了宝玉手,心头一气游丝尚思起宝玉黛玉日后行居所用来,刹时心旌残败溃散,只大瞪直一双盲眼,唇口现出宝玉二字,念犹未了,枯手忽自垂落,竟已是睁睛而逝,那口角血沫延津只溢出。一时屋中只落针可闻,众人齐看向贾母面目,又听王夫人跌倒跪地,一声:“老太太,我的娘阿!”倒犹如旧府云板声了,皆明贾母大限已至,乃一起跪伏了,立时里外举哀。又听前院厢房内传来鸣磬梆鼓声,又伴着僧众颂祷,犹如洪涛暗潮,只另举哀众丁眷倍感戚切,本就流难神魂俱伤,各个只尽释悲怀,只惊动巢中宿鸟也发几声怨气。

只等贾母移床,因搬挪至阴宅。赖家妯娌早伺候代了冢妇擦洗了,替换了寿衣,白纱床帐罩了箦荐铺位,床脚下燃起油灯盏。邢夫人近前跪着哀悼,不由透过薄纱帐因看见贾母脸上一张黄表纸敷着,却分明瞧见这边眼角,那眼如才咽气时一样大睁着,不由哭声“老太太”,伸手隔了黄表纸将贾母双目抹了使合着,再哭了几声,抬头看时,惊见贾母双眼又张开如初,那眼角又只滚下泪滴,邢夫人更觉悲苦。贾政早也发觉,跪步近前双手抚合贾母俩眼时,却只叫赖家兄弟只抬回他房中,至于榻上犹不能醒转。林黛玉也只哭的气短瘫软了晕厥,周瑞家的早示意伺候的人两边搀挪进殿堂西厢下首睡房中卧榻不省。

所幸只拿来旧府里许多白布,赖家妯娌早命各房丫头只包袱里拿出凶服皆套了,几卷白布也随意速只裁剪开,又扯了一堆头布来,另伺候的皆披挂着,登时里外皆只一色素白。

宝玉添了凶服,通身重孝,任劝不止,只是守在贾母凶房中呆跪着。因贾政不支,赖大等只伺候贾琏安了灵位,布置好灵堂供桌,宝玉贾琏弟兄二人披麻戴孝,只垂泪往供桌上默默接献了谷粟茶酒,二人只忍不住几番放声大哭,引得诸眷和仆妇厮从也跟着不时哀哭难禁。宝玉听了黛玉只哭的殇着了,方略收了,向灵案叩了三叩的拜辞过,方离了阴宅主屋,先回房看他。

宝玉走入殿堂,放眼环视,只见得进出来去者莫不白布袱褂披着,腰里缠一圈素巾子拖如汗巾,头上束着几指宽白头布,绑了脑后只拖了白罩袱下。又见紫娟肩搭着白布袱子,腰里白布汗巾扎着,头上也白头布绑着,低头只站在殿角门边,便走过来。进槛打量屋内,墙角一架简榻,倒用了早日里的榻帐,妆奁等亦属旧府原黛玉所用,依墙长凳架着木板,铺了旧地毯,上堆叠摞积了旧日大小绸缎包袱,直至屋顶。木板下满满塞着书籍。向门又有一张小床,乃紫娟寝褥铺盖及枕头等。与睡榻曲尺的一张木桌子,桌面罩着一截印花尺头,一张靠椅,椅子捱着妆台,妆台前一个杌子。再看睡榻帐子两边钩子收着,黛玉榻上倒卧,两眼只肿的熟桃一般。发髻松堕只尽除钗翘簪饰,沿额一抹几指宽白绫斜勒着,在脑后挽扎包了发辫,却余下两头拖至膝下。青线缀绣的白绸袷褂,白绫裙也只如旧府丧事所穿,榻前脚踏上一双绣花鞋也叫白布蒙了鞋头处。黛玉见宝玉回房,自枕上欲坐起,紫娟早上前搀了他起身,紫娟只得挪了榻内一条被使黛玉靠坐了。宝玉早近前榻沿坐下,二人拉手又对泣半日,紫娟等请茶方略收了。

林之孝家的早叫人端来粥菜,屋里人劝着,宝林二人方吃下。周瑞家的房门口站着伺候,见宝黛吃完漱口净手罢,便拿茶上来。黛玉命紫娟接了茶盘,见茶盘也是旧日所用,不及提起这话,只使周瑞家的坐,周瑞家的只向槛沿坐了道:“二爷奶奶请保重要紧,才一路风雨的回来,见了亲,却不想老太太再耐不得这样事故只受了磋磨,年纪也有了,便是换了旁人也是个熬不住。不用说,无人不难过,个个只哭个肝花尽碎的。”说时只使手抹泪,红了眼只接道:“老爷太太那里也是殇着了,大太太早就想哭,只痛的眼又不好了。所以还要二爷奶奶敢自保重,如今只多想后头的事儿才是,二爷奶奶少不得挣扎些。”

黛玉被枕上高靠扭头看了先道:“是了,怎不见了凤姐姐?”周瑞家摆手的叹了道:“我也才听后头厨下人混说,琏二奶奶犯下些事儿呢,听是前儿后晌,才捕快由庙里只拿去衙门里了,现只在牢里。太太竟不能多扰着,我所以只来和二爷奶奶说两句。”黛玉听凤姐受苦,又以帕拭泪,宝玉因劝了止他。

周瑞家的张了张嘴,半日道了:“二爷奶奶吃茶罢。我想说呢,就是老太太的话,只来和二爷奶奶商量了,也好叫他们办了底下的事儿。”黛玉见他欲言又止,早明其意,只点了头,缓声缓气的道:“周姐姐既来寻了我,想也见老爷太太如今也不能叫多劳神去。且甄家又还了旧账的,周姐姐也比人知道了只在我手上。你这会子特问起老太太的话,想也没告诉了人去,也少了许多是非口舌。我也只好将府里旧账分拨出来,只用在老祖宗大事上头了。只我想明儿起老祖宗的事儿,还是须问了珍大嫂的意思,归踪到底,珍大嫂是族里管事的,资历厚,道理也比我须强些。”周瑞家便伸头低了声儿的道::“二奶奶拿着还不跟太太拿着一样儿的,我还同哪个嚼了这舌根去不成?倒越老越活成了反叛的。二奶奶只管放心,料无有那样大胆的人,背后只敢混说。我早听人说了,竟不用提起珍大奶奶的话罢,好端端遭了抄家祸事不算,竟只叫将东府里还撸扫的柴禾棍儿不剩,亏了几个姨奶奶只散尽各人包袱里的,才不落了遭发卖去。倒是我们西府还好些。才晚亏的赖家的早预备了拿着包袱,要不珍大奶奶连各人孝衣皓服都没得穿,我看二奶奶还是原先在府里穿过那一身儿呢,那还是东府太爷出殡日,我见过二奶奶就穿的这个,还簇新也合身儿。听这会子,珍大奶奶正拿原府里搬来这里库下的白绸布,只为自己和跟前几个人赶缝了皓衣素裙的。那会子举丧,见各房丫头拿了皓衫白褂的,干着急,才看赖家的叫了大太太房里,只伺候给大奶奶和小蓉奶奶添换了皓衣,那也不过是赖家自己家里用的,样子也旧,粗缯麻布褂子罢了,那丫头姬妾的,还不跟底下人一般,胡乱包了头,只搭着白布马甲,腰里再拿了白布汗巾只挽着。”

宝黛二人听只相看叹息一回。黛玉道:“多谢周姐姐费心,甄家的话我自会告诉太太去。我这就去见了两位太太,先听太太个示下。”周瑞家早站起道:“我伺候了奶奶去。紫娟雪雁,赶紧上来搀着二奶奶。”又向宝玉嘱道:“二爷也该寻趁着,赶空歇歇儿就罢了。”黛玉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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