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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二十八二十九回 恋生恩宝玉合宁馨 渎祸彰贾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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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王夫人此日便借着为亡灵上香烧纸为由,使玉钏跟着携了箕斗纸马,主仆二人出屋便向玉皇庙来。

只说贾赦牌位设于玉皇庙内,每日惜春处小尼和藕官蕊官等只轮班诵经超度,见王夫人进来,几个人一旁随王夫人祭拜,玉钏炷香烧纸,礼尽,玉钏扶王夫人往厢房内,丰儿忙伺候挪了椅子请坐了,又拿茶上来,王夫人歇足吃茶。便使叫来小道士,略问了几句话,遂另请了道长来这里,小道士便是蕊官,听王夫人使唤了宝玉来,只答应一声,领命出来便忙着跑回达摩院,传了王夫人使见,又只催宝玉。一时宝玉跟了蕊官进来,王夫人只使房中几个人皆退出听唤,又请道长(宝玉)坐了,另玉钏拿茶给他。先说了几句无关的闲话,待要说了不日便欲请离了去时,王夫人只张了几番口,也觉难启齿的。

宝玉暗察王夫人神色,早知其意,一时便再也难把持道份,只离座跪了磕头,忍不住涕泪交加。王夫人猛不防倒吃一惊,只当他已知叫了他来这里的意思,才要说,却听道:“大老爷归天,一家子皆不胜悲阗,几日里原想拜见堂上二老,好相认了,儿子也能常日在父母堂上问安尽心,只踌躇不定的……”说着早跪行仆近了,方仰面端正了,呜咽的道:“老太太,儿子宝玉回来了!”王夫人半日如梦方醒,两手伸直了,却不敢捱着,再仔细听了声儿看了一会子,眼见的道士不是了宝玉装扮的,又是了哪个?不觉往近一把搂着,又捶打的哭道:“你,你竟是宝玉吓?你这不争气的孽障,老早在那窑窝里掖藏的守着,竟是这样折煞老子娘?!”玉钏一旁但见情势急转直下,只又惊又喜,早捂了嘴的忍着出声,任眼里落泪。

藕官蕊官二人门口听了,也欢喜的眼中含泪。屋里屋外已齐声跪倒的拜见。见王夫人顾不得发话,诸人也无轻动,且由他母子哭诉一番。宝玉见问,依命近前的坐了,只略说了离家缘故,道:“宦官公侯世家,姬妾成群,安享富贵风流品格。母亲持家一辈子,我父亲原也有妾室,母亲当真可视而不见的?那年那赵氏只狠心算计,几不曾断送了儿子性命,此正是闺帷龌龊所致。若儿子当年竟遭那一场横祸夭亡,母亲一世又何堪?可见礼制文章难教化了人心。今当蠲废陈腐道礼,我居家纳妾,只自绝口舌,又辜负了人心公道,更葬送了自身清名,原该风尘肮脏,自罚终了才是。”王夫人使帕拭泪道:“你这呆性的逆子,你要做人清白,算是好的,原可转还也未可知,有何苦闹到这般田地?只是白糟蹋几个人的工夫罢了。这样事跟这话,也只你作出说出,换了旁人,也不止如此混闹。你只道辜负了人心,也好各人改了,又拉扯上一辈的话,我早年里只知上仰公婆,相夫教子罢了,贱妾每每生事聒噪,只为着大家的体面,哪一家不如此过的?我何尝怨忿了哪个。”宝玉吃茶,听了王夫人一番话,心知自己只说了那一席话,老太太听了也只无济于事,方思起湘云黛玉来。忽又想起”无立足境,是方干净”的话来,脸上不觉一红,徒感多年来的道踪,在史林二人等眼里也终究是个笑话罢了。其为不知此乃“真假一方地,是非两重天”所寓了。再思一回黛玉和稚子,不觉得又落下泪来。

王夫人母子只屋内对泣半日,却不知紫娟因在园中闲散,远远看王夫人只与玉钏往玉皇庙去了,只想何不也跟了伺候着,也可替黛玉尽心。便丫头福姐跟着也向这里来,不料王夫人今日只走的奇快,等到他走近窗外,便听屋内有人唤了“宝二爷”,因惊异之下便先往窗下辩听时,恰听了宝玉那一番纳妾的话,紫娟细听之下,竟如遭了雷轰电掣一般,不觉便依了墙根只瘫软的坐了地上。以紫娟之聪慧,如何不详宝玉话意?只暗怨自己当日只少说了一句,凭着叫收了房,宝林二人一往情深由始至终他是可见证的,本不当跻身列入才是。世上竟有如此昧心无情之事?原是盼着他二人好的,到了却成了活活拆散了人家多少年的人了。一时左思右想也无补救之法,便暗自咬牙打定了主意,方才不负了人前自来的气节。

不说王夫人在玉皇庙里只和宝玉计较一番,只说紫娟一路福姐扶着回来,只神色恍惚的,等进屋黛玉见了,只当是病了,便叫人叫了园中常日走动的卫大夫来潇湘馆为紫娟瞧病把脉,紫娟止了,只道夜里失寐闹得,并无大碍,黛玉只使回房歇着。未等园中尽知宝玉归来的话,紫娟早支去福姐儿,使往家里歇假几日,遂当晚后更之时,只趁着人稀暗夜遮蔽,独自往沁芳桥上站立,落一回泪,便一恨念只一头倒栽进沁芳池内,呜呼,香魂一缕付清流,不做独悲息夫人!紫娟自戕溺亡,只无一人察觉,到底也无可知哓。可叹一冰清女儿,自此沉埋水底,完其命途。

这日,达摩院道士三人便来至贾政书房外请辞,适值贾政往贾珍府上去了,贾琏听报只使请来问了,又叫人往王夫人回话,王夫人只叫不可为难了。由是贾琏酌情赏了几十两银子,命贾环等送出园外。贾环依命送了园门口,见坐车的去了,便打发人向两处回了话,不提。

只说宝玉三人返回清虚观,董真人便询问了。原来此董真人便是张真人衣钵弟子,素知京中贾氏一脉,早年贾敬死于误食金丹一事他是尽知的。听他欲弃道归本,重返市井烟火门庭,只婉劝了道:“贾道长系出名门,正该有始有终,而立之年才又当今御封为文曲真君,想也无诋毁了祖风。且修道已有了年头,却今日功亏一篑。若日后再想入门,只怕难有此时风格了。本座说了这些,不过供了参考,去留尽在贾真君权衡。”

宝玉笑道:“当日入教修道,原我各人决意,今欲了却道缘,也只自断。因想道者泛指世理天义,宝玉奉信参详已逾十载,也算尽了初衷,深觉幸甚。只放眼尘世更有康庄大道,芸芸众生善者则众。殉道自律者,止禁足了神庙日日功课,希图教化社宇,襄安众生。莫若庙外一众凡尘中人,为人一世,拿了白驹过隙有限时日遵守成规,竟不算得尊道而生至终了?”董真人听此,点了头,又见他拿出通关度牒,叹了使人收下,道:“贾真君原是个通人,自然把持有度的,既交付了名契道份,本座只得暂存,再叫人捎往金陵关王庙玄瑯总鉴,看他如何处置了去。”宝玉便拜辞了道:“只又烦劳真人了,多谢成全。也不必使众道友相送,也省的惊动了。我等回了房中,换了服帽便自出了山门,真人与众道友长日只保重。我再往金陵那里写了书信给了玄瑯真人。”

等回了房中,藕官蕊官忙解开王夫人使携回的大包袱,包袱里原是王夫人逢年下暗叫人给宝玉制下的袍服鞋帽,只包了几套。藕官蕊官先伏侍宝玉换下道袍,疏了头只加了顶冠。宝玉漱洗罢往桌前坐了,拿笔写了信,只摆在案上,等观中见了自然发往金陵使玄瑯启收。署名拜礼落款,归笔如架,起身离了桌旁,见这会子工夫,藕官蕊官早也恢复了女儿装扮,细看只去了早日里的恬淡稚气,显得安详凝重的,心里暗叹时光不息恍如逝水,人面夕改如此。藕官催了出来,见往后头走去,他二人只得拿着包裹跟宝玉在观内流连一番,方出了山门。

宝玉一行离了清虚观,依着王夫人所授,先向贾兰这边来。藕官蕊官一路在街边见了剃头匠铺子,请宝玉进了只剃了长须,等到了学士府门外,只使门房向贾兰传话。贾兰书房里听人报是他叔父到来,顾不得细问只忙忙出屋接迎,又命人请进。叔侄一见早各自眼里滴泪。贾兰跪接,宝玉挽起,贾兰扶了宝玉请上堂前。只亲奉了茶,侍立垂泪道:“二叔终是家来了,我知二叔必不舍了咱们一家子。”宝玉唏嘘落泪,叔侄正寒暄,李纨彦氏婆媳两个早也惊动了。叔嫂相见,宝玉往近揖了,谦恭称了“大嫂”,只落泪而已。彦氏自是大礼拜见。李宫裁堂前厮见了,顾不得坐下,问了藕官蕊官二人话,只道了“不可在此久持”,即命人备车,叫人拿点心上来,请宝玉先用了果子暂候,便拉了贾兰夫妇回屋,皆忙忙一壁添换了衣褂,一壁向人嘱了话,须臾人回车已备妥,便请了宝玉三人门口上车,他婆媳共乘了一辆车,贾兰早马上坐着,头前带路,一家人便忙送了宝玉往大观园来。

谁知此时宝玉回归的话却先传开了,贾珍那边听此只要亲来验证,园子里各房闻讯皆往稻香村聚来。等宝玉堂前拜见双亲时,诸丁眷也旋集稻香村,加上侍女随从,只见得里外挤挤的人。林之孝家的带人驱赶镇喝。惟林黛玉并未见来,那史湘云只早人先至,只当林黛玉已在此。宝玉一见了史湘云,彼此见过了,不觉皆以帕拭泪。

贾琏平儿忙着吩咐管事的预备吃酒诸事,就听王夫人命皆回屋换了凶服,一时一家子齐向玉皇庙里举哀一回,只悲喜交加各个哭一场落一回泪方罢。林黛玉不见了紫娟,值此也不及理论,只听丫头报了王夫人带着宝玉等向贾赦灵前皆放声哀悼,只等众人簇拥了王夫人母子回了稻香村,却自己叫丫头拿了香烛纸钱,往玉皇庙里哀哀哭了半日,是以王夫人叫人往潇湘馆是人适时也没见了黛玉。王夫人这里听回了话,知林黛玉自来性儿孤傲不群,不知他心里是怨是忿,只想暂先等他罢了。贾政当着诸子侄嫡孙,原欢喜眼里落泪的,一无申饬宝玉片字。

未及午刻,便使传宴,诸丁眷陪了王夫人贾政聚宴稻香村,只堂前院中各排了酒桌。林黛玉此时方由后门上来,只向王夫人前伺候,王夫人只拉他向身侧备下的空位上坐了。贾政同诸亲丁在院中聚坐吃酒,王夫人堂前两桌,史湘云、尤氏、平儿、李纨婆媳加上林黛玉,整一桌人。几个男女学生只叫跟了贾政等在院中另一桌的坐着。王夫人堂前彦氏带着芳官丰儿银蝶伺候着,诸眷陪了王夫人吃酒言笑,举杯的贺了。王夫人此时只等黛玉口风,并不提及宝玉二字来,黛玉亲向王夫人斟酒,王夫人便笑使黛玉为李纨尤氏等也斟了,彦氏早拿了酒壶,只代黛玉为湘云平儿等倒了满杯,众人复举杯贺了黛玉夫妇团聚。王夫人不觉喜上眉梢,便另芳官周瑞家的丰儿等叫了藕官蕊官二人,伺候彦氏向那边桌上坐了自在吃酒,只另玉钏彩云等这里答应。酒过三巡,王夫人问起紫娟,黛玉回了不知,王夫人便嘱黛玉另人回屋备下物事,等宝玉底下回去。黛玉便起身辞了回来,五儿等顾不得吃了饭,早在房中开了箱柜收拾宝玉衣物,另婆媳丫头洒扫庭院,屋里焚起了檀香百合,并备齐了櫛浴诸事,请黛玉复检验了,黛玉略翻看了宝玉服帽鞋袜,只使几个人先吃了饭,命贞儿取来焦尾素琴,只窗前坐了,调了弦便自弹奏起来,重启琴音,黛玉只思起当日宝玉出门时一步三顾泪眼婆娑的模样儿,不觉任眼泪滴落了琴上。

贾政早撂下酒桌因回了书房,只向榻枕上睡卧,丫头拿茶上来,也使放下门外伺候。贾珍命贾蓉送到门口,等回来,贾珍命贾蓉贾棠子初桂儿等向宝玉敬酒,贾兰只站起的代领了两杯,宝玉不觉痛吃了几盅。润格等不等吩咐早也上来,宝玉见他姊妹姑侄跪着手拿酒杯,伸手挽了梅儿使皆站起,笑道:“我只饮了梅儿此一杯,劝了总领了也罢了。防只大醉了,等底下回屋见了人,越发该死了。”说的众人皆笑了。珍琏便问一路回来的可也乏了,只请宝玉回房歇着,这里好散。宝玉料黛玉已叫回屋只打理备接诸事,因思何不趁二人单独只房中见了,倒可尽言陪了不是,款曲委蛇先道了恼才好,便辞了珍琏下来,又摆手止了贾环子初等送他,先向王夫人前色几句,见藕官蕊官正站着,诸眷吃茶问他二人,只向众人陈说在外的话,又看果然黛玉只不在一处。王夫人只另宝玉回屋歇着去,宝玉又向平儿等辞了,方由后门回去。王夫人又叫周瑞家的吩咐了,周瑞家的领命只去了厨房。就见平儿站起笑道:“才二爷叫回了老太太,如今宝玉兄弟回来,今儿一家子这一顿酒钱,须是他这个长房当哥哥的出了才是,也是做侄子的一份心意。”王夫人听此才摆手,未及开口,便见尤氏也起身回到:“论起来,我们大爷原是统领本族的,宝玉左不过贾门冢丁,原该我们出了今儿的使费。也示了为宝玉洗尘的意思。”彦氏只等尤氏话落,便上来笑回道:“我先替叔叔婶子谢过大伯二伯两位伯妈厚爱。只小爷高中,主了翰林院,二叔又不得知,今儿幸我二叔还家,也得我们侄辈尽了心,今儿原匆忙,也不及叫了戏班子来,只好摆了酒,恭迎了我二叔,也向几房长辈行了孝的,岂不好呢?”王夫人只听了连声笑起,道:“没见争着拿银子的,你们都这样给我解闷,不如三家皆拿了银子来只给了我,我叫人向管事的问了账目,支了今儿的总账,少不得再留下些我拿着赏人,我看你们竟认真不心疼?”彦氏笑道:“厨下采办原是我婆婆派来的人,那账目原仔细,等老祖宗亲自兑了账,使费了多少,我们早已知道了,便只照各个单子上的数目支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倒叫老祖宗又得了实惠去?”说的众人皆笑了,彦氏不等众人收了,接道:“我两个伯妈跟我抢的正是账目上的东道,老祖宗的意思我们三家都照着单子支了不成?若出了三份,老祖宗便可捞些银子去。”王夫人笑道:“你这孩子,只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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