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觉得我是在东施效颦?我是不敢死,我自残也是做给你看的,不管我怎么学,你都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是吗?”
万衍程捂住刚刚被打的地方,似乎有些愉悦,他的瞳孔变得涣散,觉得自己终于靠近了心上人一步。
盛季知道此刻万衍程在想什么,于是道:“难道你以为我打你是在接受你吗?”
“你肯碰我,难道不是我做得很好吗?是不是我把你内心的秘密都说出来让你不快了?哥哥,我都说了在我面前你不必伪装。”
在我面前不必伪装,廖森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回想起廖森的所作所为,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对盛季身边的所有人喊打喊杀,掌握盛季所有的行踪,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占有欲。
明明从一开始万衍程和廖森就是相反的,怎么万衍程如今也变成这幅摸样了?
“我不是说过让你离他远点?”盛季重重地揪着万衍程的衣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当初和他那么好,不就是因为你们是同类吗?你要是真有能耐就把我也除掉,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逃掉,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万衍程像是完全失控了,他说完又宣誓一般的沉声道:“我不会轻易去死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缠着你,廖森可没我有本事。”
盛季沉默许久,突然轻笑出声,万衍程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右边的脸颊有多疼,他抬起头想看一眼盛季的笑容,奈何这笑容消失的太快,或者说盛季的笑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觉。
“原来是这个原因,你学的好啊。”
听到这种看似称赞的语气,万衍程大感不妙,万衍程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怎么都做不对,怎么都做不好。
万衍程倔强地盯着眼神发狠的盛季,又好像很委屈,他顺着墙面缓缓地蹲下,趴在自己的腿上,声音酸涩地小声道:“因为他是你的白月光,所以我没资格碰瓷是吗?更无法做得比他好来讨你欢心。”
“你到底都在想什么?我恶心廖森恶心到想杀了他,你学谁不好?”盛季皱眉道。
“你骗谁呢?你以前和他这么亲密,你到现在了还忘不了他,不就是因为他死了吗?”
因为他以那种方式彻底留在了你的心底,所以在你心里他是无可替代的,以至于你再也看不上其他的同类了?因为他已经是一个背景板被定格在了那年。
难道说一定要做到那种地步才行吗?一定要那样的方式才能撼动他的位置吗?或者再也没人能撼动廖森的位置了,难道廖森真的能占据在你心里吗?就因为那可怕的死亡游戏?
而你再也找不到那样懂你的人,后来为了维持正常人的身份,又选择了林绪是吗?
左边脸颊传来的刺痛感,让万衍程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盛季的情绪,原来盛季真的会被别人牵动情绪。
我不甘心!
“是啊,他死了,所以你也要学吗?”盛季看似平淡的面孔,却藏着如同深渊般的沉寂。
盛季这是恶心到想让我消失的意思吗?
虽然死亡与爱一样伟大,万衍程是可以为了盛季去死,但他要在盛季热烈的爱中去死。
“得不到你我不会死的,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占有欲,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廖森那种人也能讨你欢心,明明我能比他做得更好,我也不甘心林绪那种普通人凭什么能和你在一起那么久,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我的爱又算什么?”
“那你也不该用那种方式。”
“不管是哪种方式,你不还是都不肯接受我?”万衍程有些崩溃道。
盛季看了一眼万衍程,没再说话,此刻他站在万衍程的一旁,任凭路过的风与缠绵的虫在身边经过,不远处教学楼投射出的亮光距离盛季只有几步之遥,盛季想要跨到明亮的地方去,他又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万衍程,突然感到似乎一直被困在了原地。
在月色朦胧中,盛季站在那里,眉目清绝,骨子里透着一股冷寂,包裹着这幅沉重的躯壳,如雪山之巅化开的雪水,最终还是回归到雪山分离出的冰锥上去,万衍程望着眼前绝美的人,感到看不真切。
“我想吻你,你知不知道无论我有多痛,我还是爱你。”万衍程又突然对着沉默的盛季表白,说完,他便双眼含情盯着盛季。
也许是又被刺痛了,或许是只一眼又重复地爱上了,万衍程强迫自己忘掉刚刚的对话内容,“十年了,哥哥,给我点甜头行吗?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刚打完一巴掌,万衍程又发、情?
盛季无言以对,他只得再次说道:“我不在乎廖森死没死,我也不希望你变成廖森那样,更不想看到你放低姿态。”
离我远点,对你也好。
“少骗人了,我就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这样的我?”
面对万衍程的质问,盛季突然想起了几年前万衍程唱的那首《落幕》,那晚的海和夜,还有那晚点亮了世界的万衍程。
“从未喜欢。”
盛季还是自以为地觉得只要万衍程远离自己,他就会慢慢地被时间冲淡感情,只要见不到自己他就不会发疯,那他就还是那个海边的万衍程。
是不该回来的,这一切都不该发生,黑暗与光明是不能并存的,是我把他吞噬了。
就不该以为利用廖森能吓跑万衍程,万衍程已经彻底误会了,也没有回头路了。
万衍程不知道盛季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再一次痛到难以呼吸,他已无数次看着盛季的薄唇说出这些冷漠无情的话语,那迷人的唇瓣明明就在眼前,万衍程却只能在梦中与他缠绵,如果不是现实这么地残酷,万衍程好几次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可现如今,现实与梦都是那么的痛苦,他再也不敢做盛季对他动过情的美梦了,他再也无法被拼凑起来了。
万衍程也不知道自己又在那蹲了多久,夜晚,一丝丝凉风吹动着万衍程的头发,吹到脸颊上,像是在轻抚在安慰,太轻了,轻到万衍程都没感觉到,直到万衍程蹲到脑袋也开始发麻,他才失魂落魄地起身。
“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都不肯和我好,现在我痛的要死你也不在乎,我真想杀了你,让你再也不能折磨我。”万衍程对着面前的空气木然道,他眼中的光衰落,恰如在医院醒来的那天。
可盛季,已经离开了。
察觉到盛季走的那么决裂,万衍程痛到刹那间宛如穿梭在长满荆棘的密林,彻骨的寒意又像是坠入布满冰锥的冻川,姐姐说得对,盛季有什么好喜欢的?
可万衍程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被廖森比下去,不甘心这十年过得这么痛苦,不甘心盛季对他始终无动于衷。
万衍程调查过了,盛季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如今万衍程都了如指掌,盛季虽没有和林绪订婚,但是盛季真的和林绪在一起过,万衍程想问的那句:“你真的喜欢过林绪吗?”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万衍程知道盛季无非就是回答‘与你无关’,但就是这句‘与你无关’才真的让万衍程心痛。
已经到了这一步,万衍程回不去了,他以前做不到林绪那样乖巧懂事,让人一看就觉得温婉优雅,现在更做不到那样。
强烈的爱意在冰山中无数次地盛放和衰落,长久积攒的绝望与落寞吞噬了万衍程的心,万衍程抬头,眼前又是空无一人,就在此时,在那个男人紧闭的双唇面前,万衍程强压许久的理智也不复存在了。
幻境与现实都是如此的痛苦,这下万衍程彻底分不清了。
既然如此,不如去找点甜头尝尝,反正死灰总能复燃。
“好啊,别怪我了,反正我已经疯了。”万衍程舔了舔嘴角,一丝腥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他看着盛季离去的方向突然癫狂着大笑着说:“白月光是吧?哈哈哈,林绪是吧?哈哈哈,我是不可能去死的,我要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
盛季既是万衍程体内的怪物,也是他的神明,是万衍程唯一的软肋,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难以自制,感情就是能让人发疯的怪物,也是支撑人活下去的神明。
现在,万衍程也是怪物。
晚上十点多,盛季到自家小区大门时,小区的安保大叔好心的提醒说今天有人找他,本来不给进的,但这人根本拦不了,盛季回家查看监控发现竟然是万衍程在门外。
那就说明了万衍程又在调查他,很好,死性不改,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懂话?
盛季没当回事,毕竟被万衍程跟踪调查也不是一两回了,早先在美国的时候,盛季就知道总有人在定期偷拍自己,他也知道是万衍程派来的,万衍程家大势大,这事除非万衍程自觉,不然根本阻止不了。
盛季到家后,先把窗帘都关严,然后只开了一盏夜灯,就去洗澡了,洗完澡突然又听到有人在敲门,盛季不用去看也知道是万衍程又来了,他不打算理会,奈何万衍程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万衍程此刻在疯狂的拍打着门,还大叫着盛季的名字,隔壁的邻居都出来查看好几回了,盛季无奈只能去开门。
哪知道盛季刚打开门,一个大汉就从万衍程背后窜出来,以飞快的速度,把一块纱布捂到盛季的口鼻处。
盛季没有预料到这突发情况,或者是没想到万衍程会做到这一步,哪怕盛季顷刻间屏住了呼吸,但还是吸了一点进去,这一点就让盛季瞬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