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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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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簇不是每天都在吊儿郎当的钓鱼,她也要念书,大姒有女子的学堂,她白天就在学堂里面读书习功课。

自大姒建朝,女子学堂便一直有开办,如今时间一久,上面女夫子内部多多少少有些迂腐,骨簇听得打瞌睡,瞥头一瞧,外边风光正好,日光照得人温煦舒适。

女夫子一个不注意,骨簇溜了。

学堂人多,可该读书上课时间都在上课,哪有人乱跑。当即就有人发现她,抄着戒尺追,一边追一边不忘喊人拦她。

“小兔崽子跑得真快!”女夫子在后头完全追不上她,见一个人喊一个人拦。

骨簇知道闹大发了,回去就要挨训,不如跑了,等明儿的再挨训,横竖都是要训的。

“还跑!你这小崽子!前边儿是群大人,冲撞了他们叫你好看!”

骨簇也看见了,她转了个向,钻到学堂一条小道里去,她躲在树后偷看,确有一群内官来了学堂,听着像在找什么人。

“您找谁?”

“我们女子学堂,何来小宦?”

骨簇好奇踮脚,想靠近听得更完全,不料方才跑太快,裙带都跑松了,她这么一踮脚,踩着裙带啪嗒一下摔泥地上,雪色的纱裙染上一层泥。

“不好好读书上课,在这里做什么?”不知何时,肖符发现了她,拎着她后领,硬生生把她拎站起。

骨簇脸色一变,连忙蹲下去捂裙子,三两下打紧系带,她讨伐似的冲肖符说:“你做什么呀!小声一点,等会要被逮回去挨打的。”

肖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外面一群人,他寞然垂下眼,“连你也要凶我么。”

“你别难过,我不是那个意思,”骨簇急忙站起来拉他手,他顿时微眯起眼,想抽手又抽不出来,他抬眼去看外面,发现没有人,才没有继续抽手。

骨簇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她没有娘,学堂不专教女子训诫一类,她没什么男女大防,在她心底,肖符仍旧是村子里那个和她交好的玩伴,玩伴之间拉拉小手,有什么不对么。

骨簇又松开手,问:“你怎么在这里?”

“抓人,”肖符没有隐瞒,他将手背在背后,反复细致地搓捻,仿佛手心还有她的余温,“有人举发说内官监的窦掌印手下有个儿子,扮女人混进了你们学堂。”

“哦,这样啊,那你快去忙吧。”骨簇急着打发他走,她好不容易跑开了,就等着溜呢,她作势去推他。

他立刻躲开。

肖符躲闪很快,骨簇又以为是戳中他痛处了,没得心头发酸,她想,他这一走好多年,都经历了什么,这般敏.感!实在是可怜的。

骨簇一点笑容都没了,她不想跑了,停下来叽里咕噜安慰肖符一通,肖符一个字儿没听进去,光看她的神情,她先是替他愤懑,怎么到处让他跑,后是心疼他又被同僚排挤了,说到最后,没把肖符打动,她自己把自己说得泪眼汪汪。

肖符很有些无语,早知道不逗她了,他胡乱塞她一张手帕,“自己擦眼睛,做什么搞得像我欺负了人似的。我去忙了。”

骨簇一把薅住他衣袖,“肖符。”

被她脆声缱绻的两个字,击得心一震一震的,肖符脚步停滞,侧首回看她。

“老祖宗,这里没有窦彻他儿子。”道庭略弯着腰过来,他寻了肖符好几圈,没想到躲在这个犄角旮旯,他来时一眼就注意到骨簇,更是注意到骨簇手里捏着的手帕,他走近,低声说,“咱们回吧,司礼监里还有些文书要您过目。”

骨簇耳力不大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知道看样子是来喊人走的,她把手帕还给肖符。

接了手帕,肖符没去追问刚才骨簇要说的话,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需不着听,他没说什么,要跟着道庭走。

骨簇又一把攥上肖符衣袖,他这回发现她的小动作了,收手很快,她只攥到一点点衣袍,他面上掠过转瞬而逝的烦躁,可突然想起拉他的是骨簇,好像又没那么烦,他问:“还有事?”

“你家住哪里呀?”她上回还没来得及问呢。

真是冒犯,哪有小姑娘上来就问人家家住何处,道庭无声啧嘴,琢磨起她和肖符的关系。

肖符想了想,随口说了个地方,骨簇点点头,算是记下。

他们走了。

骨簇站在原地,计划逃跑方案,忽然被女夫子逮住后颈子,“小兔崽子,你刚刚和谁在说话?”

要是让人发现肖符偷闲和她讲话,女夫子报上去了,他是不是又得挨批?骨簇瑟缩脑袋,“没、没和谁说话。”

“当真?”

“真!真!”

“那你跟我走,领罚去,还敢偷摸跑出来,我今儿就要跟你爹说。”

女子学堂别的没有,惩戒人来有一套的,不算折辱,只是打人够疼,她们姑娘家皮嫩,抄上戒尺猛打,保管学乖。

肖符也是知道的,虽不知道她怎么就逃出来了,但依他的记忆,骨簇确实是那样的性子,说来今天要不是他和她说话,她就真跑出去了,能少挨今天的打,只有明儿挨打。

他招手,道庭会意上前,“奴婢在。”

“去打点一番,别叫她们把人打猛了,长个记性就得了。”

道庭意外挑眼,临上肖符不可置喙的目光,他赶紧道是,绕到人群后,找了她们学堂的人,打点一番,女夫子拿着那银子,哪还敢下手,随口说了骨簇几句这事儿就翻篇,更是不敢给沈爹说。

挑了天气不错的一晚,骨簇钓了小半桶鱼,正要去倒,想起来肖符给她说的他家的位置,她粗略一想,和她回家顺路。

钓了鱼白白倒掉可惜,但她不吃鱼,于是便提着小水桶往肖符说的那地儿去。

走到对应地方,骨簇不太敢相信地眨巴眼。

一处小院,甭说什么大太监该有的四五进院儿,他这压根就不是个几进院子,而是个小杂院,围了一座房,可别太简陋。

骨簇走上前敲门,没人开门,屋院漆黑一片,看都看不清。

许是在宫里没出来呢,骨簇这般想着,打算提着小水桶走了,却忽听屋内传出令人满脸发烧的声儿,哼哼唧唧,黏黏糊糊的,骨簇就算不太通人事,好歹也是能察觉不对的。

她耳力都那样了,还能把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里面那人叫得多大声。

声音听着不像女人的声音,低细温哑,骨簇登时吓得一头冷汗,再看这院门紧锁,显然是不想被人知道。

完了,她发现肖符的秘密了,要是他晓得她发现了这事儿,不得更自卑?不行不行,她不能叫他更怜上加怜了,就算他好男风,她作为他曾经的同村好友,也会替他死守秘密的!

骨簇信誓旦旦,她飞也似地跑开,回到河边,把小水桶里的鱼倒掉。

她走后不久,肖符才来到这间院子外,道庭替他开院门锁,锁已陈旧,打开很吃力,道庭不懂他怎么就把这破院子告诉那小姑娘,这院子是道庭以前置办的,早不住了,约莫有十年了,只是极少时候叫人进去打扫打扫,屋子才没垮。

一开院门,里面断断续续传开吟声,喘着粗气,肖符霎地阴鸷起眼神,道庭和他对视一眼,抽刀推门而入。

床上躺着个年纪极小的人,身子瘦弱,潮.红着脸,这人他们都认识,就是窦彻那个干儿子。

“窦彻该死!我说他怎么莫名其妙把他宝贝儿子送到学堂去,没想到唬人的,到头来把人送到我这里来了!”道庭冲上去一把抓起那小宦的头发,当即巴掌打下去,打得他双目失神,“你那好爹给你下了多少药,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生不如死的?”

他哪里说得出话,张口就是呜咽,肖符实在听不下去,挥了挥手,道庭上前朝他嘴巴又打了一掌。

真够恶心人,窦彻不敢动肖符,就在道庭这儿下手,声音传出去,就是他道庭在旧院子藏窦彻儿子,还没皮没脸地玩.弄。

道庭正要下手,肖符喊停他,他把那小宦一把砸到床头,小宦闷叫一声,忍着体内驱控,慢慢跪下来磕头,“求……老祖宗和道随堂饶奴婢一命,奴婢……奴婢也是被干爹强迫着送来……”

“啪!”一章清脆利落,道庭朝他啐一口,“求着咱家,还在把窦彻干爹干爹的喊!咱家看你是狗胆!你也该死!”

窦彻这招算不上多好,试问大姒内廷,有几个大太监没点阴私癖好,大家都清楚,不愿拿到明面上摆而已,脏了道庭的名声,也就隔山打牛地脏司礼监的名声。

说实话,司礼监名声早就烂了,前有典薄娶妓女,后有秉笔跪戏子,糟蹋清秀小宦的亦有不少,数都数不清,万岁不管,其余人也只敢嘴皮子上骂骂。

肖符无所谓这一点名声,“杀吧,眼不见为净。”

血溅了衣裳,擦不干净,手上也有,肖符取手帕,擦手,恍然想起骨簇,她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竟然没闹什么幺蛾子,倒是出乎肖符的预料。

他捏了捏手帕,看见手帕,又好似看见了骨簇拿手帕擦她眼角不存在的泪。

肖符将手帕收好。

他从前就是爱慕她的,但他早没了资格,更把人看得坏,以至于见到她第一面,他觉得她和别人一样,是来谄媚,来唾骂的。

他什么资格都没有了,只能厚着脸皮,逗一逗她,等她再长大一些,她就会明白他是什么人,自然会离他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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