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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以死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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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睿江凉声道:“兔死狗烹,他若知道邓家的这些烂事,你说他会不会和邓家做清算?你以为荃哥过继给宋氏,咱们邓家就稳当了?远远不够!”

“我就是要告诉宋氏真相,让宋氏在临死前不顾一切与萧青然撕破脸皮,让人看到萧青然的虚假。只要宋氏一闹,为了不落人口实,萧青然自然会让我们邓家出手剪除宋氏留下的旧人。这样我们邓家不仅能握住萧青然的把柄,还能趁机从宋家捞好处,否则就凭姑母那几句空话,我们能得到什么?”

“宋氏的家财是留给萧家的,不是邓家,邓家若想分一杯羹,就必须把水搅浑,这样才能浑水摸鱼。想要捞得好处,还不想脏了手,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这件事,谁也别想干净!”

“你盯紧宋氏的举动,过两日等青然从保定府回来,我们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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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萧元绰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奔来,将身上的大氅丢给迎出来的丫头,迫不及待的挑帘进屋看望归宁。

见归宁携靠在床头翻看账册,一手夺过来扔到一边,心疼道:“你身子不好,这些劳心费神的东西就不要看了。”

归宁勉强挤出一丝笑颜,“萧家的事情自会有婆母操劳,只是这些是宋家的东西,我总要捋一捋。”

萧元绰凑近她身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忍不住将人一把拥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吐气:“这两日怎么样,身上好些没?吃了多少饭,睡觉好不好?我不在的时候,下人有没有偷懒耍滑服侍不周?”

面对他的关心,归宁一笑置之,随口问了几句公务是否顺利等语,萧元绰一一答了,夫妻二人如同往常闲谈起来,最后归宁提起要给范氏送礼:“我素与大理寺少卿之妻范氏交好,听说她又有了身孕,我缠绵病榻久矣,也不便去探望,让周嬷嬷带些我惯用的香囊脂粉替我走一趟吧。”

玉容坊的东西质优价高,对于俸禄微薄的普通官宦之家可谓是稀罕物,归宁卧病多时,之前攒的不少脂粉还没有拆开,正好去送人。

萧元绰闻言面不改色地应了,这让归宁有些恍惚,似乎是自己错怪了他。

可等他刚踏出孤芳苑的大门,周嬷嬷就来报:“夫人,如您所料,大爷悄悄找过香冬了,老奴依着您的吩咐在暗处躲着,只听到大爷说了一句话‘从玉容坊重新买几样送人,刻有十字纹的万万不可流出去,东西交给周嬷嬷之前务必先拿给我看一眼’。”

原是送给她的东西都有特殊的标记,他什么都知道。范氏有孕在身,范氏的官人又是大理寺的人,容不得他不小心。

只需一个小小的试探,就让归宁看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与她温情款款日夜缠绵的枕边人,背地里却藏着如此险恶的用心。

周嬷嬷说完,见归宁一直没有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夫人,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别憋坏了,老奴瞧着心疼。”

话罢,自己先落下泪来。

归宁将苦泪咽尽,攥了攥拳,咬牙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就是死,也要一个公道。”

话罢,她将周嬷嬷遣出去,独自坐在黑暗里,想了一夜。任泪水流干,心死如灰。

次日一早,揽镜自照,鬓边又多了几缕白发,归宁用热毛巾敷着肿似核桃的双眼,交代周嬷嬷看望完范氏后,在回来的路上买一样东西给她。

周嬷嬷闻言大惊失色,刚想开口多问几句,就被归宁抢先打住了:“嬷嬷什么都不要问,一切依着我的安排照做就是。”

当晚,下值归来的萧元绰如往常一样过来看她,听香冬说夫人今日不肯喝药,揽着她消瘦的肩,宠溺中满是担忧道:“是不是嫌药苦?我让人把蜜饯和蜂蜜拿来,我来喂你喝,好不好?”

归宁摇头,娇声泣道:“夫君,我觉得还是刘御医的药好,还是让刘御医来给我开药好不好?还有,我不想再施针了,好痛……”

面对爱妻的苦苦相求,萧元绰明知刘御医已经无计可施,还是点头应了,他只希望她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能过得舒坦些。

很快归宁换大夫的事传到了邓姨娘的耳朵里,她左等右等都不见夫妻二人产生嫌隙或者争吵,心里愈发打鼓。不仅如此,连荃哥过去服侍时,宋氏也是一脸和气,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可这些担忧她不敢和姑母邓氏说,只能学着姑母装模作样为夫人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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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的安排也让周嬷嬷十分不解,将刘御医新开的药递给归宁,见她忍着苦一口饮尽,问道:“夫人为什么一定要让刘御医来?”

归宁冷静道:“日后我需要有人为我讨回公道,揭开真相,刘御医就是最好的人证,我要递一把刀给他,所以药必须是他开。”

见周嬷嬷仍是一脸迷惑,归宁继续道:“为了给萧家留后,我吃了八年催孕的药,都是出自刘御医之手。以他的医术不可能发现不了症结所在,他大抵早就知道真相,却隐瞒不说。所以我要借刀,必须找个明白人。”

接下来的日子弘文伯府一如往常,伯夫人病重,大爷日夜忙于政务。

归宁先让香冬亲手写下一封诉状,随后强撑着身子留下数封密信交代自己的身后事,又趁自己还清醒,盘点母亲留下的财物,做好筹划。

做完这些,十分配合地将刘御医开得每一副药都喝得干干净净,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每次周嬷嬷给她梳妆,头发都掉得厉害,“夫人一定要受这种苦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归宁麻木地抬袖擦去唇角的药渍,眼光空洞木然,“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我就是杀了自己,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她捻起一根落发,吹落床边,忍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嘱咐道:“将头发仔细收起来,留着有用。”

周嬷嬷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道:“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吗?夫人可以现在写状纸,我和香冬这就去告状,也不用日日受这种折磨。”

归宁异常清醒,苦笑道:“就这点儿证据,邓家只要略施手段,香冬就会成为替罪羔羊。不仅半点儿伤不到他们,而所有追随我的人,会因为知道这件事,在我死后被一一清算。”

她握着周嬷嬷宽厚温暖的手掌道:“你们是真正陪我到死的至亲,我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不能不考虑你们。只要我平静的什么都不说,夫君感念我生前付出,碍于名声,也会善待你们。”

“我不出手则以,出手就要全胜,让他们每个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周嬷嬷低头抹泪,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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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两日,泼水成冰的天,阴翳低沉,至傍晚飘起了鹅毛大雪。当晚,萧元绰被张首辅留在了内阁议事。

得知消息的归宁立刻把香冬唤到跟前,吩咐道:“你马上收拾收拾,立刻离开萧家。一路南去,带着我的亲笔信去福建找一个人。”

“只要他们一日找不到你,就不敢轻易动你的女儿。你若想为你和你的女儿博一条生路,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若是想好了,周嬷嬷送你出府。”

香冬略作犹豫,点头道:“奴婢这就出发。”她已经别无选择。

送走香冬,周嬷嬷如常端来了归宁要喝的药。

雪落无声,淹没了香冬离开的脚印。

翌日一早,归宁疲惫的睁开眼,见白雪映窗,红梅绽放,十分惹眼。

对着窗外的景色缄默片刻,转头对周嬷嬷道:“嬷嬷,服侍我沐浴吧。”

她好久没有梳洗了,临去前,她想洗去身上凡尘,清清白白的走。

周嬷嬷皱了皱眉:“夫人,外面的雪下了半尺深,怪冷的,别冻坏了,改日吧。”

归宁喘息道:“嬷嬷,我恐怕等不了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归宁沐浴完毕,周嬷嬷坐在暖阁的窗前,蘸着一碗特殊的药水给她梳头,一连涂了三次,归宁才算满意,捡起一缕发丝,喃喃道:“但愿我费尽心思留下的证据不要辜负我。”

周嬷嬷为归宁挽发,梳了一个高雅的牡丹发髻,戴上归宁最爱的那支累丝嵌宝石金凤簪。

归宁看了一眼镜中憔悴的自己,低头又看了看干瘦的手指道:“嬷嬷回头帮我再涂一下指甲吧,恐怕有些变色,不要让夫君生疑才是。”

周嬷嬷含泪点头。

收拾妥当后,归宁喝下最后一碗药,眼角留下两行清泪,发誓恨道:“来生再不入萧家门。”

两个时辰之后,还在衙门里忙碌的萧元绰听到家里小厮的报丧:夫人没了。

不久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在伯府后院响起:“阿宁……你怎么不等等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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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熙九年腊月十三,弘文伯萧元绰之妻宋氏归宁病逝。

停灵七日后,运往祖坟应天安葬。不少与萧家结交的人,沿途都设了路祭。

生前与归宁交好的官眷,纷纷前来烧纸吊唁,惋惜她福薄。其中当数大理寺少卿之妻范氏哭得最是伤心欲绝,几度哽咽难言,几近昏厥之态,最后被人抬回府邸。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唯有萧家白茫茫的一片。听说她死后,萧元绰日夜守在灵前,整整三日水米不沾牙,险些一同陪她去了。

同一时间的邓家,四处寻找香冬的下落,终于在浙江一带发现她的踪迹,穷追不舍之下,香冬坠入冰冷的河水,再也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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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睡去的归宁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拿着她的密信去福建求救的香冬被人追杀,最后落入无底深渊,摔了个粉身碎骨,惊恐地大喊一声:“香冬……”

外间值夜的香冬听到主子呼喊,连忙起身,提灯小跑到床前,急声道:“夫人醒醒,夫人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归宁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昏灯的光亮驱散一室的幽暗,也照亮了她薄汗涔涔、满是惊恐的脸。

她谨慎地打量了香冬一眼,紧张地攥紧锦被的一角,满是疑惑。她记得,她亲手葬送了自己,怎么此刻又回到了这里?

正在迷糊间,香冬已将宫灯放在床边,披衣穿鞋道:“我去绞个帕子给夫人擦擦脸,明日大爷就回来了。四年没见,可不能让大爷瞧见夫人憔悴的模样。”

“四年没见”、“明日归来”等字眼,强烈冲击着归宁的记忆,瞬间将她拉入那个被漫长等待填满的夜晚。

这一日实在太特殊,让她终生难忘。

她竟然死而复生,再次回到了和萧元绰夫妻团圆的前一晚。

她回归的日子不算太好,没有在她未嫁前;可也不算太差,至少二人还没有夫妻之实。

一切或许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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