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东西,下意识伸手抹了把,却看到满手的血,顿时惊恐地大叫。
“道长,发生什么了?我头好痛,脖子也好痛……”他下意识寻求元松的庇佑,话说到一半却愈发惊恐地噤了声。
微弱的烛光之下,元松身上全是血手印,他却好似毫无所觉,死死盯着神龛,如同看见了极难以置信之事。王老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原本干干净净的泥像也全是血,底下还躺着碎瓷片。
王老爷瞪大眼,当即就想爬起来将泥像上面的脏污擦掉,但动了一下根本爬不起来,只好无力地叫了几句道长。
“这神龛……”元松缓缓将脸转过来,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到他脸上,“是谁设的?”
王老爷见他如此,不由感到害怕,如实道:“是最初为我王家请仙的道长设的。”
元松喃喃道:“好高明的阵法。”
他说完就不再搭理王老爷,将脸转回去看向神龛,目光落在神龛内壁的刻痕上。这些刻痕原不显眼,但泼上血后便显现出来,弯弯曲曲地连在一起,正好形成了一个微缩阵法。
他们修道之人派系分明,有时行走在外不管是结坛召将还是收邪治病,凡做法都要留下自己的独特印记。而这个阵法之中,留的分明是他沧山派一位师祖的印记,往下亲传几代,正好是他。
如今这事,他是不管也得管了。
元松静立片刻,道:“这泥像不能再留了,天一亮,你就让人沉到涞水里去。”
“不可!”王老爷立刻反驳,却被元松冷冷看了眼,他似笑非笑道:“留着,好那让那阴灵上身来杀你吗。”
王老爷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登时一阵后怕,半晌才语无伦次地道:“怎么可能,我父亲明明跟我说过,那东西是不可能跑出来的。”
元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这就要问你的那个好女婿做了什么了。”
王老爷惊讶地张大嘴:“他?”
元松将脸装回去,冷冷道:“那小子靠不住,不能再指望他。让银眉想办法搞点他的血来。”
王老爷看看他,又看看泥像上快要干涸的血,忽然意识到神龛底下的碎瓷片不就是用于装今日元松问唐柳要的一瓶子血的瓷瓶吗。
“他的血能用来防鬼?”王老爷激动道,“那不如将他抓过来——”话头戛然而止,王老爷看了看元松的脸色,悻悻闭嘴,“都听您的。”
见他识趣,元松脸色稍缓,解释道:“他和那阴灵已经结亲,在冥间过了明路,你动他,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那阴灵道行太深,你我需暂避之。”
“可他的八字不是假的吗。”
元松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深究,“他的血有用就行。”
*
岁兰微睁开眼,坐起来抬手摸了下脸,仿佛还能感觉到血浇在脸上的腐蚀感。
其实唐柳的血对他而言是大补之物,但那瓶血里掺了东西,对他有害无益。
屋外晨光熹微,唐柳还在睡,岁兰微执起他的左手,将袖子往上推了点,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半指长的血口子。他看了一会儿,心中有气难消,伸手捏了把唐柳脸上软肉,骂道:“小糊涂蛋。”
糊涂蛋无知无觉,睡得喷香,岁兰微又无故想笑,心中那股烦闷自发消解得无影无踪。他低下头,探出舌尖在唐柳腕上轻轻舔舐。
唐柳被闹醒了,转了下头,迷迷瞪瞪地道:“微微,早。”
岁兰微抬首,左手圈出他的手腕,拇指在变得平整的肌肤上摩挲了几下,“早,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