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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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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溆的生物钟被轻而易举击溃。再有一个小时,他就要错过一个灿烂非常的晴天。

关严的窗帘模糊了日夜,池溆在睁开眼睛之前,手先在被子里动了动。

空的,冷的。

他坐起身,呼吸有点乱,窗帘拉开半边,光和荒诞的揣想同时透进来。

时弋原来没来过么。

他的被子是单人睡过的痕迹,裸露在被子之外的床单平整到似乎没有一丝褶皱,地板上未见凌乱,房间里的一切如此循规蹈矩,和池溆昨晚之前的所有日子如此吻合。

床头音响显示的时间为下午两点四十六分,他的起床时间乱了;从上到下没有衣服,他平时不会裸睡的,习惯乱了;一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见踪影,他其实也不喜欢睡在那样沉重的黑暗里,衣服不会放在床尾......

啊,幸好是混乱。

时弋是故意的,落下寥寥几笔,就制造了他的心慌意乱。

他走出卧室,找到遗落在茶几上的手机,忽视了好几通未接电话,点开微信,时弋也不声不响。

他就知道,视线一转,餐桌上落了一张纸条。

原来是两张,一看就是从某个记事本上撕下来的,分成了两半。

池溆自然不会昏了头,预想什么感人肺腑的告白,也许是有事得先走或者冰箱里放了早餐,就这类老生常谈的话嘛。

“一般行情就是五十块,哥哥看你的脸蛋好,咬咬牙给你加点。”池溆将每个字念得仔细,随后将下面那张拿出来,是一百块,在几道横线上,落了个“100”的数字和“块”字,堪称敷衍至极。

池溆点开相机拍了照,即刻发给了时弋。

配文,谢谢哥哥,好用再来。

-

时弋等得花儿都谢了。

他从早上等到中午,池溆的电话和信息都没有来。起初他是揣着点小得意的,兴许能捉弄到人,可池溆毫无反应,他就有点丧了气。

池溆会睡到大中午吗,他可不信。可如果今天不上班,他是有赖到中午的实力的。

早上他的手机闹铃准时响了,响在客厅的某个地方,声音极其微弱,但还是将他从睡梦和池溆的怀抱里拖拽出来。

他将池溆手臂拿开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池溆身体的其他部位,随后抛弃的羞耻感便卷土重来。这人真是,明明夜里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他已经将这副身体用眼睛看得仔细、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得彻底。

可眼下他是不会干落荒而逃这档子事的,他小心翼翼转过身,这个人属于我,这个念头和羞耻心在抗衡,而他的嘴唇从眉眼到新结的痂,手从耳垂再到胸口落下的痕迹,宣告成功制敌。

池溆没有醒。

真是个石头。时弋坐起身,这才觉得浑身像散了架,好像和人打了很多场架。窗帘已经拉开很多,算是他们协商一致的结果。

当时池溆抱怨着我都看不见你,随后再一使力,时弋便压不住呻吟,只得连声应允,“好好好,拉拉拉,随你高兴。”

所以他坏心骤起,得报复回去,才有了花大力气重塑现场和留纸条的心机。

他是上阶梯的时候收到池溆照片和信息的,结果就是差点摔了跟头。

“现在拜年是不是太早了。”

时弋定神抬头,“嚯孔晌,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手头的案子来了解点情况,”孔晌按着栏杆,凑近将时弋的眼睛看了看,“瞧瞧你,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昨晚熬夜打游戏了?”

前半句让时弋差点踩空直挺挺摔在地上,直接表明孔晌的猜测分毫不差。

“你这人小学毕业的吧,成语不要瞎用,”时弋翻了个白眼,“你的黑眼圈也挂在胸口呢,何浚那案子闹的?”

孔晌索性往阶梯上一坐,“哼”了声,再露出一副就你最懂的不屑表情,“你这三天两头的骚扰我,何浚也是你仇人啊?”

“我只是平等地痛恨他这类人,”时弋打着马虎眼,“你们和刑侦联合办案,这强强联合的,这些人肯定嚣张不起来了。”

“性侵是板上钉钉的事,涉毒也有眉目了,”孔晌下意识就伸向口袋掏烟盒,刚掏出半截就停住,“这些人是鸡贼,得意久了,但这回肯定是要扒皮抽筋的。”

虽然因为身处派出所楼道没抽着烟,但是时弋递了两袋什么奇怪东西到他眼跟前,“来,请笑纳。”

外国品牌的红参液,是时弋早上从池溆家冰箱拿的,他觉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运动消耗又太大,不弄点这种东西救救,他觉得自己能一头栽路上去。

可他刚到所里就被人叫走,这红参液就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来不及喝,都被捂热了。

孔晌对时弋的狗腿行为很是买账,当着人面就撕了喝了,挤得一滴不剩。

“走了。”孔晌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把时弋叫住。

“也许下次局里见。”

时弋没深想,只回了句“好嘞”。他刚出楼梯间,电话就响了。

“王乐刚刚醒了。”

-

时弋除了在等池溆的回应,还在等王乐手术后的苏醒。

早上刚到所里,季松明就告知了旁边玄山派出所的一起案子需要协助调查,受害者昨天夜里被人在偏僻处连|捅三刀,肩部两刀很浅,还有一刀伤及生|殖器官,虽不致命,但因为被人发现较迟,失血过多,手术后久久未醒。

受害人的居住地就在他们辖区,而玄山民警也查到受害人之前的相关纠纷记录,所以早早和他们所通了气。

时弋听到王乐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震惊,看了照片确认真是熟面孔。

他的震惊未消,谢诗雨又来添一把火,说昨晚下班之前接到亲人走失的报警,走失的不是别人,正是钱强。她回家又电话问了下大杨相关情况,大杨说车开到半路就折返了,因为钱强自己回家了。

这两件事都悬在时弋心上,他和季松明中午到隔壁所的时候,民警已经梳理好了王乐当天的行动轨迹,按时上下班,下班和同事聚餐到九点半,之后独自回家,在回家路上遭遇不测。

他们回到所里不久,王乐就醒了,还说话了。

“那个人我不认识,他口齿不清,好像个疯子。”

钱强的面孔立刻浮现在时弋眼前,他找到钱强的照片,发到了医院里民警的手机上,得到的回复是天太黑认不太清。

时弋又马不停蹄跑了隔壁所一趟,看了半个小时监控之后,就锁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钱强家的门敲了很久才开,开门的是钱强的妻子朱竹,时弋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朱竹就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塑料袋,里头隐约透着红色。

里面装的是一把沾血的刀。

时弋已经知道了,他看完监控立刻给季松明打了电话汇报相关发现,还不到五分钟,季松明又来了电话,所里接到一位精神病人的妻子报警,说自己的丈夫昨天夜里回来,带了一把沾血的刀,她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最终选择报警。

名字对得上,都是钱强。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时弋将手机扣住,他刚回复了一条信息,有案子,在做笔录,今晚得值班。

好像很冷冰冰,他又接了一条,想你。

两个多小时之后,他出了审讯室,却还是没空理会跳出来的信息框。

时弋刚扒了两口饭,盒子里就多了只炸鸡腿,“太油了,我吃不了。”

他冲桌对面的季松明一笑,“我正好爱吃,谢谢师父。”

话音刚落,盒子里就又多了一只,是玄山派出所这次一起协作的一个民警扔过来的,时弋称呼为张哥。

时弋说了谢谢张哥,笑眯眯把三只油亮亮的鸡腿啃了。

他载着季松明回到所里的时候,将近十二点钟。

“朱竹的话你觉得能信吗?”

时弋收回按着车门的手,看向季松明,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家里已经太多不堪,朱竹红着眼眶说的这句,我印象很深刻,可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整个人其实并没有浸在苦难里的样子,我总觉得她的个性和名字一样,竹子似的。”

季松明点了头,“他们女儿说钱强很怕朱竹,车祸前后都是,朱竹也说钱强是软骨头没主意的,大概朱竹说往东,钱强不敢往西。”

“钱强作为精神病人无法掌控自身行为,所以师父你是在怀疑朱竹刻意教唆,让钱强替自己女儿所遭受到的侵犯出口恶气。”

“一种猜测么,钱强一个人的疯狂,或者是两个人的疯狂。”季松明推开车门,却没急着出去,“我刚刚看见一个人站在所对面往左数第六棵树的阴影里。”

“师父你是火眼金睛么,”时弋没反应过来,“怎么,形迹鬼祟吗,我去看一眼?”

“我看有点,你还是去看一眼吧。”季松明神色严肃,随后下了车。

时弋走出大门,经过钱强这事,他猜想大概又是谁遭上事了,正纠结着要不要找警察叔叔呢。

“你鬼鬼祟祟干嘛呢?”时弋的声音有点虚,因为他老远就认出人来了,继而想到自己还没有看回复的信息。

池溆显然被时弋的声音吓一跳,好半天才答话,“我跑步路过这还不到两分钟,纠结着要不要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就出现了?”

“我本领通天啊,这还要问。”时弋又开始使坏心眼,“我还猜你现在跑得饥肠辘辘,很想吃点什么。”他是在叫池溆回忆请不优雅地吃掉我。

池溆果然下意识舔了下唇,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是监控,你还穿着制服呢。”

“你穿制服真好看。”时弋没预料还有这样的下文,他低头看了眼,裤子上其实有几块钱强在挣扎时候踢到的灰色印子。

他笑了笑,“你给我回复了吗,我今天忙得晕头转向,都没来得及看。”

池溆伸出手,“你手机给我,那个回复我要删除。”

“哈?”时弋将手机攥得死紧,“你真笨,你这样说我更得看了。”

他故意往后跳到路灯下,将池溆一个人晾在阴影里,随后郑重其事地点开微信。

【你才想我?我都想你一天了!】

两个标点符号感觉怨念很重的样子,时弋看了好几遍,在池溆的目光里开始输入。

【这有什么了不起!要比比看吗,走出冷饮店的那刻我就会想到你了!服不服?嗯?】

时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谁先爱上谁的,可似乎不重要。

“时弋,是你吗?”

这嗓门,时弋回过头,老远就看见丽姐正在绕围巾。

他便顾不上池溆看见信息反应如何,忙往牛肉面店走过去。

“你跟谁说话呢?”丽姐终于缠好围巾,将羽绒服的帽子也扣上了,打量着时弋的制服,“你们小年轻就穿这点,太抗造了。”

“奥,”时弋略偏了下头,“那有个小可怜,饿了没饭吃,我想着怎么给他弄点吃的呢。”

“这样啊,要不要去我店里,我给他下一碗牛肉面,”丽姐说着就要去开门,“我今天追剧忘了时间,回家都忘了。”

“不用不用,”时弋慌不择路,“他说他想吃汉堡。”

“汉堡?”丽姐顿了顿,“这也没什么难,中式汉堡行不行,我冰箱里有大馒头。”

“哎呦这么晚了,又冷得要命,姐你得赶紧回家。”他将丽姐推着往另一面走,“我记得你家离这走路就十来分钟。”

“那人可真不识抬举,饿了还挑三拣四,依我看给他俩馒头咽咽得了。”

“你说的有道理,我等下回所里找找,就让他吃这个。”

时弋目送着丽姐的背影消失,才转过头,可他并没有折返回去,因为他看见有人正开车从所里出来。

池溆还站在那里,他看得见。

手机振动,一条信息。

【那败给你也很好】

他再抬头,池溆的手放在了唇边。

哦,一个很烂俗却张扬的飞吻。

啊,可恶!怎么轻易将他的心炸开了花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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