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番新天地。她的家人很支持这个想法,于是就把这个店铺包下,面馆生意一直很兴隆。
覃明霜喝着瘦肉粥,品咂着嘴,说一定要去拜访一下李阿姨,顺便买回去给家人尝尝。
饭后的覃明霜又重新躺回床上,她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声音无起伏地问:“乐乐,寒假要不要去哪里玩会儿,我开车带着你啊。”
乐诗影暂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把垃圾收拾到桶里,敷衍着说:“等以后再说吧。”
覃明霜也不急:“行,反正我也没事。”
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与平时没有太大差异,打工人的年假还未到时候,乐诗影的父母平日自然为生计而忙于工作,只有晚饭他们才会关心一句她的大学生活,得知她在学校找了一份兼职后也没有太多的喜怒哀乐,生活费照样给,关心的话语也重复着之前的几句。
临近年初,左顾权发来消息,他的妈妈希望见面的时间安排在年后,地点是家里。他说乐诗影在与他确认关系后没有去过家中,且年后地商店陆续开张得慢,便直接定在家中。
起初乐诗影对这个要求是介意的,虽然左顾权是她的同学,并且两人之前还有一层于她而言的迷雾似的关系,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她对踏入别人家庭还是有所防备。即使他们只是要好的朋友,但她对于去别人家中还是高度警惕。那边有的是他和他的母亲,而她有的只是自己,即使女人很喜欢她,可谁知不是假话?
她的犹豫尽显于文字中,左顾权这样聪明的人一看便知。他说他绝对不是那种丧尽天良对心有好感的女性下手的人,而他的妈妈更不是为一己之私而对她产生不利想法的女人。
再三踟蹰后,乐诗影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去的那天,她把覃明霜捎上了。
年后,覃明霜就不断地骚扰她,每一天的聊天内容都是她好无聊,让乐诗影陪同去外地旅游。乐诗影心里只想着过几日去连珠市的事情,压根分不出一点儿心情去其他地方。在覃明霜的不断进攻下,乐诗影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和朋友的孤独,就把去见左顾权的事说与她。当即,覃明霜就提出自己也必须得跟着的想法,她说防男人比防狼都要谨慎再谨慎,因为有的男人只沾了男字,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虽然乐诗影心中觉得能说出保证的话的左顾权不会是那种人,但警惕一点儿总是好的。
路上,覃明霜一边开车,一边想起之前乐诗影与她的通话:“所以就为确认一下你失忆的真假性,就要去跟那谁的妈妈当面对问?”
“有些话是一定要当面问的,因为说谎者在有些撒谎时的微表情是骗不了提问者的。”
“那你一定要记住了我说的话,”覃明霜三令五申,“闻今月我有时候都怀疑,其他对你有好感的男人更不用说,大概心怀不轨!”
覃明霜说,届时让她务必机不离手,每隔一小时就要互发表情,否则她就要报警了。
乐诗影对她的法子失笑:“那我以后去闻今月家怎么办,你也要用今天这一套吗?”
“你去他家我当然要跟着一起进屋啊,我又不是跟他妈妈不熟,怎么说我也算你的娘家人,闻今月还得称我一声小丈母娘呢!”覃明霜毫不客气道,“笑话,我可是小亲家母!”
被占了便宜的乐诗影也不气恼,点头哈腰地赞同她的说辞:“是是是,你是他长辈。”
覃明霜挑的时间不错,等到连珠市正巧是个幽丽清静的上午。她在服务区休息过将近三个小时,又去商店买了许多零食,就为了能够待在车里以抗过这几个无聊的小时。
看着面前富丽奢华的住宅区,覃明霜从车窗里头探出脑袋,感叹道:“乐乐,你真的是吸财体质,怎么喜欢你的男人都这么有钱?这个小区单从外观设计上看,就很不便宜啊。”
乐诗影已经下车,她扶着车把手,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区。从前跟顾景君谈心,顾景君并没有多跟她描述左顾权家的外观,她也只根据内部轮廓想象出一个富裕堂皇的地方。可是人的想象是有局限性的,一个人很难突破他的认知,进而幻想也就稍显的拘谨了些。
她知道当时能为顾景君毫不犹豫拿出八十万的左顾权很富,却没想到他居住的环境足矣阔气显现。
标准的园林小区,每个角落都摆满着花卉和绿植,尽管处在寒冬,那些红花绿叶都未曾凋谢。大门旁是两个长宽相等的水池,里面早已结冰,在光的映耀下闪出玉石的光芒。透过禁闭的大门向内望去,宽敞豁亮的地面被整齐的绿植拥护,高楼屹立在偏向右眼旁。
“我看见他出来了,”乐诗影回头和在车内四处张望的覃明霜告别,“我走了。”
没等她回复,乐诗影松开把手,径直走向门口处。大门旁有两个保安屋,其中一个在看见有人来时立即开窗,没问出的话被赶来的左顾权截住,保安顿时就明白她是谁的客人。
犹记得顾景君说过几年前的保安是一位年纪稍大的叔叔,现在这个正值而立,一丝不苟极为严肃,只在见到左顾权时扬了扬笑容。
左顾权侧身:“进来吧。”
越往里走,地面呈梯形逐渐变窄,像一条蜿蜒前行的巨蛇,穿梭在螺青色的绿植间。冬季的植物不如夏季的鲜艳嫩绿,却也被呵护得干净工整,毫不凌乱。路边每隔几米就会出现几个槐黄色的长椅,上面有蜷缩着晒太阳的宠物猫,还有零散地坐在一起交流的老人。
“这么窄的路,车子能进入么?”
左顾权回头朝东面指去:“车库都集中在那边,这边主要是住宅区,大型车禁入的。”
走了没几步,乐诗影就听到有人问:“小权啊,这是领着女朋友来回家见妈妈了吗?”
她朝着声源看去,是一个正在遛鸟的老爷爷,他肩膀上有一只蓝红相间的鹦鹉,正在啄食自己的羽毛,其左侧的上方,细长的枝条上面还挂着一个鸟笼,里面是两只肥啾啾的知更鸟,在鲜有人影的过道上发出啾唧的鸣叫声。
左顾权将深邃的目光从乐诗影身上自然收回,他微笑道:“不是的爷爷,这是我的一位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只是来家中做客而已。”
乐诗影被老人家看似识破不说破的眼神盯得发怵,忙跟着左顾权的话点头附和几次。
老人家无奈摆手,哼着曲挑逗笼中鸟。
上楼时,乐诗影低头给覃明霜发去消息,那家伙在车里待不住,早已经溜达去了。
“自己坐车来的吗?”左顾权突然问。
乐诗影将手机熄屏:“……没有,好朋友来送的,上次放假也是她来接的。”
左顾权点头。
电梯在按下楼层时彻底关闭,身处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乐诗影才意识到她将要去见面那个记忆中曾见过的女人,即使她现在对那女人毫无印象。身边太安静了,她瞄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左顾权,他沉默着,心事全跃在脸上。
走出电梯的一刹那,乐诗影不禁感叹顾景君的勇敢。能住在这里的人当真不凡,也难为了顾景君情急之下能和楼上的人攀上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和左顾权站在门前。
门开了,入眼的自然是左顾权的母亲。
她的眼睛很像左顾权,丹凤眼,眉宇间隐着英气,不笑时的目光要比儿子的犀利露锋芒。女人在家是梳妆打扮了一番的,妆容精致淡雅,难掩姿色;衣饰随和简凡,不失优雅。
乐诗影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顾景君曾经说,她的继父说左母是个强势的女人。
“诗影。”
女人亲和地喊她,把愣神的乐诗影从回忆中唤醒,她几乎是失态地说:“阿姨好。”
左母牵起她的手,领着她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招呼左顾权端茶倒水。从进门起,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女人身上,家里的装潢再如何高贵奢侈,她都没有看过一眼。从室外进入室内的手还是凉的,女人如柳叶般的细指温热光滑,抚去了手上的寒气,她垂眸看着那双像妈妈一样的手,忍不住反手盖在上面。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还和之前初见一样漂亮,怪不得我这儿子总惦记着你。”
乐诗影扭头,对视上那双含笑的眼,左顾权面色不动,但耳尖还在明显升温。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也不隐藏自己的羞涩。
左母拉着她的手就没放过,聊天的第一句话也是追溯过往,说的内容和从前左顾权告诉她的相仿,就是当时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但她没有提及以后的几次见面,更没有立马说出两人恋爱的事情,这让乐诗影倍感惊奇。
时间在谈话间悄然流逝,东升的太阳逐渐与地面垂直,龟背竹的暗影慢慢逼近桌面。
“小权,”左母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搓手的人说,“富华城那边新上了许多不错的特色品,你去看看,我想中午留下诗影吃饭。”
此言一出,乐诗影连忙拒绝:“阿姨,不用了,我和朋友来的,一会儿我还要找她。”
左母奇道:“怎么不让她一起上来呀?”
乐诗影脸不红心不跳地编谎:“她没来过连珠这边,就想着自己开车出去转一转。”
“女孩子吗?”
乐诗影点点头:“嗯,高中是同桌的。”
“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可要注意安全。”左母示意左顾权,“快去吧,一定要买好的。”
乐诗影还想着婉拒邀请:“阿姨……”
“你一会儿打电话给你朋友,让她上来一起凑个热闹,可千万不要再拒绝。”左母捏着她的手腕,“阿姨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
女人态度强硬,容不得乐诗影反驳。
门关了,左顾权消失在客厅中。乐诗影的视线从玄关处收回,心想着眼下这种独处的环境是与左母提及心中所想的最佳时段。
可没等她思考要如何开口,左母倒抢先一步,先发了话:“前面我说话时,你脸上的茫然我看得一清二楚。听小权说你失忆了,是高中的时候遇见什么事了吗?”
乐诗影如实摇头:“没有。这段丢失的记忆像是选择性遗忘,我只忘记了在连珠见到你们的事情,其他的一概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怀疑左顾权话里的虚假,想来我这里,当着我的面验证一下话里的真假吗?”
左母久居商界,大大小小的会议不知谈过多少次,她在提问的时候,语气里会不自觉地带着让人屏息的悸动。在乐诗影眼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才是她与女人见面的第一次,即使女人对她态度温和,可毕竟还属陌生人的范畴,她难免被女人的气场压迫到低头不语。
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一顿饭,就是为了左母提起的这个,无论如何她都要硬着脖子去回答,她的话自然也是肯定的:“嗯。”
良久,空气中只闻得一声无奈的叹息,窗边的龟背竹在暖风的拂动下摇曳,硕大的黑影遮盖桌边一角,影影绰绰的,像将散的乌云。
左母啜饮一口水:“他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