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流到下层百姓中的,剂量大了确实损害心神。”
“只不过,这背后的人,若是只要灭了炽廉山的土匪,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杀光烧光不就完事了,何必白白地抛下这么大一笔钱。”
元北庭皱着眉头,道:“或许是怕遗漏什么。”
“遗漏?那这个人,一定是被抓了个很大的把柄,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所以才不惜这么大的代价……至于那些刺客,也不过是个把柄的陪葬品罢了。”司怀昀突然笑了一声,“真是可怜。”
元北庭手指一顿,不解:“怎么可怜?”
司怀昀嘴角浅浅勾起:“所有人都得死,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一腔心事无人说,还不可怜吗?”
他突然想起,那坤宁宫外一支红桃伸出檐外,他鬼使神差地过去折下,被屋里的女人看见,轻蔑至极地轻笑一声。
她笑着行礼,唇上的丹蔻红似烈火:“欠了六年,如今贺陛下平定灾祸,彪炳千秋。”
他不记得自己问了些什么,大抵不是好听的话。那女人眼神凉薄,嘴角却总是勾着的:“我还以为,真有人能被你融入眼中呢。可如今,可有人能在你醉酒后,在你耳边细语叮嘱,搀扶着你回宫休憩吗?”
“等你一死,可有人替你哭一声吗。”
是呵。
他在宫宴上,仿若处于一片人声鼎沸的孤岛之中,人人都在贺喜,人人都在赞颂。帝业已成,逆天改命,一路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都成了垫脚石。
他机关算尽,在漫天的厮杀声中仍可谈笑风生;他茹毛饮血,惯以一副笑脸用最残酷的手段令人闻风丧胆。
可他也实在是可怜。
陛下,这世上,可有人走得进你心里,可有人留得住你。
可有人爱你?
那女人突然咯咯笑起来,一指束在唇前,嘘声道:“你听听,有没有听见,晚上有人在哭啊。”
“说起来,”司怀昀眼眸深深,“你信这世上有巧合吗?”
当时看画的时候,司怀昀尚未开口,就看见元北庭在那个印章上看了过长的时间。
虽然到后来掩饰得很好,但司怀昀向来擅长从鸡毛蒜皮里找预兆——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别人或许会不在意,司怀昀却不会。
而这么巧,今晚元北庭跑了,然后就遇上了炽廉山灭口,说只是巧合,元公子也太点背了些。司怀昀都很难说服自己,否则他也不会试探元北庭。
元北庭闲闲道:“我不信巧合,只信因果。”
司怀昀温温笑,将两枚飞镖摆在了桌子上,元北庭一扫,看见那种特殊的尖端弯钩的设计,知道这是暗烈的。
司怀昀拿着一个在手上把玩,道:“话说回来,我们在那破庙中不久被魔族袭击过一次吗,当时我就收起了这枚飞镖。”
他又拿起另一枚:“说来倒是奇怪了,这里可离破庙那一片有足足十几公里,四面八方的哪儿不能走,怎么就在这里又遇上了?”
简而言之——他在跟着谁?
元北庭去找暗烈的时候被攻击过,事后也未曾处理那个飞镖,没想到被司怀昀捡到。
他递到元北庭面前:“我看元公子才识渊博,不如为我解答一下,这种设计是谁的。”
元北庭接过,细细地用手指描摹着飞镖的轮廓:“这种东西无法批量制造,得是个有权有势的魔才能用得起这样的东西,是他本人还是他主人就未可知。不过看在他能躲过殿下暗卫的追击来看,本事定然不差,能用上这样的东西也不稀奇。”
“至于巧合么,殿下若觉得不是巧合,自然有千百种方法来证明,殿下若觉得是巧合,那他说不定就是个巧合——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倒是殿下啊,北庭有一件事特别好奇,想要请教,”元北庭微微歪着头,“殿下是怎么每次都能准确的逮着我的。”
元北庭自语道:“其实我倒是听说过西域有一种蛊虫,种在人身上可以探寻此人踪迹,”他翻了翻自己的衣服,睁大眼睛看向司怀昀,“殿下不会在我身上种了这种东西吧?”
司怀昀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他绕着元北庭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就凑近了:“元公子所问我也好奇,但我一直归结于,我俩太过投缘——元公子觉得呢?”
“所以啊小俘虏,别想着跑,老天都喜欢把你往我手里送呢。”
元北庭侧头看着他:“如果是缘分的话,便是插翅也不想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