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等待李满到来的时间里，二人之间的气氛总有些许尴尬。林天空是不知道志天朗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不擅长和这种人相处，一直在房间里坐着不敢吱声。手机还没带，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都没办法，只能一遍遍刷新着游戏菜单，心中祈祷着李满能快点把他救出来。

【嗨嗨~你们月中的时候有空吗？】没想到真的有人给他发信息了。是何照骄。

林天空虽然疑惑，但还是回道：【应该有吧……我得问问满哥。不过我是已经放寒假了。】

【我和魏知打算去东北玩一趟~！欢迎我们吗？肯定是欢迎的对吧？】

从在匿名区见到第一面开始，林天空就觉得何照骄这人夸张得有点过头了。明明是那么一副开朗的表情，但在他看来，这人的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他还没有回复，那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说起来啊，为什么排行榜上没有你呢，不会是bug吧~？】

总感觉，他在阴阳怪气我……林天空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他只能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特殊职业不算在内吧。】

【诶~我真希望能和你好好交流一番呢。你就等着我们吧~之后再联系！】

在林天空看来，何照骄的这句话和“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杀你”别无二致。他在心里感叹，我到底是怎么招惹他了啊……他关了私聊界面，根据李满当时给他的时间，他差不多就要到了。

不过几分钟，便响起了敲门声。林天空走去开门——然后抬起头，正好就和穿着那身往常的黑色羽绒服的李满视线相对。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

“满哥……”

在经历那件事后，林天空还是对他有些胆怯。李满挠了挠头，“呃，你没事就好。之前是我语气太冲了，抱歉啊。”

虽然不知道“抱歉”是什么感觉，但这么说总没错吧。他想。他看到林天空的眼中似乎恢复了一些神采。志天朗还是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用沾了些颜料的手举起一张纸：【我不送了。】

什么不送了啊，完全就是想赶我们走吧。虽然林天空也觉得自己占用他这么多时间的确不太好。李满总算来了，他也就多了点勇气，问他：“你……有考虑过和我们组队吗？因为你毕竟是我们认识的第一个玩家……”

【不了，已经有人邀请我了。】他回答。

“那个人是你以前就认识的吗？”李满不太相信志天朗这样的人会在那两个小时里就成功结交别的玩家，至于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在某些方面上和对方有共鸣的感觉。

志天朗摇摇头，【刚认识的。是一个头顶尖尖的人。】

头顶尖尖……这家伙平时也没少冲浪啊……不过李满回忆起来的时候，好像的确从那时在匿名区的记忆里搜刮出了这么一个形象。那人梳着像每天都要用完一整瓶发胶一样的刺猬头，坐在他的前几排，因为身高很高，那个发型特别显眼。

“我知道了，那我们回去了。谢谢你。”

既然组队已经没戏，李满也就不想说别的了。志天朗熟练地把本子翻到前面几页：【再见】。这是他提前写好的一些可以应对很多场面的话之一。

“……”

李满不太好奇志天朗为什么不说话。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可以讨论的。他和林天空走在路上，顺手把自己的围巾为对方围上了。雪比昨天小了很多，林天空待在李满的身边，也许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更加暖和了一些。

“昨晚你跑去志天朗那了？”他问。

林天空支支吾吾地说：“嗯……也不是……我记得我好像，呃，大概可能是被冻晕过去，然后就被他捡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李满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那是系统故障？还是其他的事情……他不敢细想。

然后他的头就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李满稍微俯下身，和他的视线平齐，“再这样跑出去一整晚，我就不来找你了。”

但林天空是能听出来他的意思，“我不会啦……”

【检测到支线任务可接取。】

二人刚下了车，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系统便来了提示。

“啊，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

任务系统居然贴心地为他们指出了接取点的方向，箭头从眼前指出，大约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李满拉着林天空，朝着那边走去，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小女孩正在雪地里站着，头上冒出一个感叹号。

“我想要……雪人……”她这样说着。

【玩家李满、林天空，已触发冬季季节限定奇遇任务。】

自动接取了啊……那只能去了。反正也没别的事可以做。李满刚要上前询问，林天空却把他拦了下来：“满哥你表情太严肃啦，让我来……”

有那么可怕吗。李满不理解。他知道自己像个杀马特一样把刘海遮住半张脸，还长着一双下三白的死鱼眼，并且完全忘记了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但这些还好吧，他是没有这个自觉。

他看着林天空和那个任务NPC搭话，心里想着，林天空估计是在游戏里对话都会特意去选不让NPC伤心的选项的那种人。

至于他自己，连现实生活里都懒得应付人类，游戏里自然是完全不会考虑那群由数据组成的虚拟角色的感受。

“我和朋友，本来寒假是要一起来这里玩的……”

那个小女孩看上去十二三岁，拿着一根树枝在雪地上胡乱地画着，似乎很紧张，“我们都没见过雪。但是她突然生病住院了、她说想看雪人，但是现在这些雪好像都堆不起来……”

“诶……这样啊……”林天空也有点苦恼。“她想要什么样的？我们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女孩抬起头，眨了眨眼。

“她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嗯……不过我想不出来具体的……”

【任务目标已刷新：利用小区里的积雪，堆出“怪异的雪人”并拍照。】

“到底什么叫怪异的啊……”林天空不太明白。他本就缺失大部分记忆，其实连正常的雪人都没有见过。这两天来虽说是下了几场雪，但太阳一晒又留不住了。

一边的李满思考着，目光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他倒是有个想法。

“那个”可以。不需要太多雪也能搞出来那种效果。

他戴上手套，找准了积雪较多的地方立着的一棵树，抓起一捧雪按到了树干上。

“满哥？你都想到办法了吗？”林天空回头看他。

李满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有回话，只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末了，又像是想到什么更好的点子一般对他说：“你回家给我找一个可以发光的红色东西来。要小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