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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二年冬 吃得丰富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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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死我了!”施严试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梆的给了郝奇一拳。懵了一下,环顾四周,清醒了过来,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羞恼地朝郝奇啐了一口,“呸!谁喊你爸了,真不害臊!”

郝奇走到桌边,又在打开一堆盖子和袋子了,“你感觉怎么样?”

“稳定而持续的难受……不是,你有病吧?你怎么敢把你的山珍海味拿回来在我面前大快朵颐?”

“你也来大快朵颐啊。”

“我不能大快朵颐!”

“你为什么不能大快朵颐?”

“……我患有什么疾病?”

“小儿精神病。”

“胆囊炎!胆囊炎!我什么都吃不了!”

“别吵吵,也别在那里臭脸,先过来观察一下!”

施严试哼了一声躺下了。

郝奇开始冒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粗暴地把他扛起来扔在椅子上,逮着他的胳膊、按着他的脖子,押着他往桌上看,“看!给我好好地看!”

“你有什么毛病?我是患者!你怎么能这样对待……”

嚯,小米红薯马蹄鸡头米羹、茄子丁土豆丁胡萝卜丁肉糜面线、龙华寺的素面、凶柿鸡蛋浇头、素鸡浇头……

施严试的表情逐渐鲜活起来,“对待我……”

郝奇松开他,挑挑眉毛,“吃得丰富是一种人生态度,山珍海味可以吃得丰富,宝宝辅食也可以吃得丰富,别整天弄得自己苦哈哈的。”

他很随便地把筷子扔给施严试,抬手打开音响——

“I'm in a little bit of trouble(我陷入了一点小麻烦),

And I'm in real deep(好像还陷得挺深的呢),

From the beginning to the end(从头至尾),

He was no more than a friend to me(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朋友而已),

The thought is makin' me hazy(这些想法搅得我晕晕乎乎),

I think I better sit down(我想我还是先坐下吧)。”(Caro Emerald《That Man》)

施严试拿着筷子,就只是看着他,半天都没说话。

“又咋的?”郝奇摸不着头脑,“你不喜欢Caro Emerald?因为她爸是个哲学家?”

施严试忽然开口,冷静客观地描述道:“我的生活不一样了。”

第二年-冬

施严试或许真的有了一些新感触,开始觉得目前的生活难以忍受、亟需改善,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更换租住地。

除了老鼠和霉菌,这个老房子还没有电梯,每天施严试半夜疲惫地回到家,还要分好几趟把大大小小的快递人力搬到楼上。由于他没有掌握把被子铺到撑杆上、憋住一股劲儿猛地把它戳刺出去的技巧,他的被子从没晒过,再加上这破天气,他像婴儿一样长了好多湿疹。

反正普罗已经搬出去了,只有他一个人颠沛流离,问题应该不大,从出世开始,吃苦就是他的老本行。他本以为找房子花不了多少时间,但那些无耻的二房东耍得他团团转,占用了他好几周的时间和精力。

普罗倒是松了一口气,施严试又要写材料,又要找房子,没时间盯着他,每隔一天会远程给他发布任务,随便他怎么做——虽然他还是很忙,但那种“农奴”的感觉减轻了。

这学期的课程也幸运地结束了,他可以在实验室待更长的时间,发现了很多原来并不知晓的事情。就比如说,施严试任劳任怨地帮他做了很多工作,并且总是把实验设计地异常紧凑,一整天都没有休息的时间,最极限的一个实验从头一天早上九点,做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这还是耿可连告诉他的。

同时,普罗也明白了为什么施严试总是对他颇有微词,因为耿可连和施严试差不多卖命。施严试在实验室时,普罗并不在他的视野之中,但他眼前一直都有耿可连忙碌的身影。

普罗惊讶地发现耿可连比自己还要了解施严试,施严试会配什么母液以备不时之需、放在什么地方、他习惯怎么写实验记录、他怎样在给样品写标签……耿可连都一清二楚,她比普罗还像施严试亲手带出来的学生。

不过这倒也正常,这一学期普罗虽然和施严试朝夕相处,但只有“朝”和“夕”两端的时间,而耿可连从“朝”到“夕”一直都在施严试左右。况且她像一个急速吸水的银耳一般,敏锐地吸收一切她可以学到的经验与知识。施严试虽然人硬邦邦的,但他一视同仁、有问必答,不因为党派之争就藏着掖着。

普罗感觉有点儿怪怪的,为什么他生活中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复杂而微妙。

吃过晚饭,实验室其他人都陆续溜了,普罗跟耿可连两个倒霉蛋儿背对背坐着加样,耿可连课题组的破离心机风扇呼呼的响。

普罗这会儿的实验不怎么需要脑子,就是耗人,他一边挨个儿管子加PBS,一边跟耿可连聊天,试图让自己精神一点儿,“我看见你细胞间的拖鞋了,好家伙,才一个学期就踏破铁鞋了。”

“唉,我也没办法。”

“我怎么不常见你师兄干活?”

耿可连立刻打断他:“嘘——回头给你说。”

“啊?”普罗往后挺了挺后背,往后靠了靠,感觉到了耿可连满腹的不满,但又敢怒不敢言,鉴于他俩都在大实验室里,普罗没敢继续问。

耿可连另起话头:“哎对了,你小老板呢?他最近忙什么呢?”

“他找房子呢。”

“啊?他才住了不到一年,押金还能退回来吗?”

“退不回来了,但他高低不想继续住了。”

“啧啧啧——说明手里还是有钱,要是我肯定就不能这么潇洒。”

他俩都漫不经心地有一搭没一搭聊,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

普罗问:“你昨天的结果怎么样?”

“别提了,简直像是机器随机给我报的数字。”耿可连都气笑了。

普罗也忍不住苦笑。

“哎,你小老板是真牛,做一个实验拿一个有效结果,做一个实验拿一个有效结果,真邪门呐!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人?”

“确实。”普罗把PBS插回冰盒,转了转脖子,感觉像被水泥浇筑了一样。

耿可连话锋一转,“不过他确实是一个细致入微的人,实验做得非常非常细,过程中所有现象他都能注意到;分析数据也分析得非常非常细,不像我,一看结果,大翻车,就扔了不管了。”

普罗在她的钦佩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股朦胧的情愫。

因为耿可连在分心做实验,所以下意识顺嘴叹了口气。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尤其是对于普罗这种高敏感个体,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或者是恼怒或者是嫉妒,或者什么都没想,说:“其实他并不只喜欢男性。”

耿可连猛然惊醒,停下手中的动作,“哦不!亲爱的达瓦里希,我没那么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打你对象的主意!”

普罗知道耿可连没越雷池一步,也放下样品,回过头安抚她:“害,别这么紧张嘛——”

耿可连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放下,“我说真的,即便他跟你没关系,我也不会追他的。”

她说的是真的,普罗感到奇怪:“为什么?”

耿可连低下头,揪着手套的指尖,“我不配。”

“哈?怎么可能?你要外貌有外貌,要双商有双商,要学历有学历,怎么可能配不上那个死人?”普罗不知道自己咋替她打抱不平起来了。

“这些都是能通过努力改变的,我不能改变的缺陷实在是太致命了,除非我突然莫名其妙地升官发财死弟弟。”

“唉——”可能是由于共情能力,普罗并不十分生气,平心而论,他完全能够理解耿可连对施严试的倾慕。

任何人处在她的位置都很难没有慕强心理,施严试在她的领悟里是卓尔不群的,同时她又能看到施严试怎样为普罗保驾护航,她潜意识里梦想那个受到保护、受到爱护的人是自己,但在现实中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耿可连哆嗦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同情我?”

“哈?”普罗吓了一跳,向来他才是窥探别人内心的那一方。

耿可连瞪大眼睛,捂着太阳穴,“刚刚好奇怪哦,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进我的脑子里了。”

普罗猛的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凳子被他撞在了垃圾桶上,“不会吧?!”

耿可连甩甩头,“现在没有了。”

普罗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现在呢?”

“妈呀!什么东西?”耿可连慌了,“这是什么?!我不会变成神婆了吧?!”

普罗追问她:“是什么感觉?!”

“好像是不可思议……惊恐万分……之类的。”

普罗松开了手,与她拉开了距离,“完蛋了……我的共情能力成双向通道了。”

“什么共情?什么双通道?”

普罗不得不给她坦白了自己的共情超能力,“现在看来,我也可以把我的情绪投射给别人了。”

耿可连捂住嘴,“那你岂不是——”

“对,情况更糟糕了,我成了一个内心世界完全对外开放的人。”普罗认命地叹了口气。

耿可连不愧是医学院出身,“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吗?能治疗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要无意义地用强电流电我的脑袋,那我选择放弃治疗。”

“天呐,这这这这多影响生活啊!”

“可能是熬夜让我的神经系统更敏感了。”

“万一有朝一日全世界的人都在你脑袋里说话,或者你在全世界脑袋里说话,那日子可咋过啊?”

“唉,应该不会到那种程度,我的共情范围不大,大不了我就去大农场里独居。”

“朋友,你可别想的太美了,农业和畜牧业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干的。”

“我以后得离大家远一点。”

“那你刚刚——”

普罗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保护一个女孩子内心的悸动,“不,我刚刚离你挺远的,只能听见风扇的声音。”

即便刚刚发生了牛鬼蛇神的事情,他俩仍旧默契地重新拿起了移液枪,即便天崩地裂也要把实验做完,二人默默地沉浸在各自的震撼当中。

重复的行为消磨掉了普罗的情绪,他越做越困,越做越萎靡,一抬头,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耿可连打了个哈欠,“我们得来点儿非常吵闹的声音预防瞌睡。”

“幼儿园集体嚎啕大哭实录吗?”

“老天爷,做实验还不够痛苦么?伍佰大哥的演唱会,又大声又简单。”

“来吧。”

一听这个吉他声,普罗就笑了出来,“他要资源回收一下是吗?”

耿可连很惊奇,“你怎么会听伍佰?我以为你只听古典什么的呢?”

“哈哈!我可不在鄙视链的任何一环里,我姥姥听古典,我妈听爵士和摇滚,我爸常年游历于各大金曲歌单。”

“你呢?”

“我?我喜欢听各种……怪歌,很抽象的那种。”

两人跟着明确而清晰的节奏点起头来——

“人生的环境,

乞食嘛会出头天,

莫怨天莫尤人,

命顺命歹拢是一生,

一杯酒两角银,

三不五时嘛来凑阵,

若要讲博感情,

我是世界第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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